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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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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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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亲王本来是要走的。

他从家宴上提前离开, 本就是有要事。但现下, 他觉得这要紧的事情,比不上他留在这里盯着小太子要紧。

他看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细心地挑出来太子拇指的碎片,清洗过后又小心翼翼地涂抹上药膏,最后缠绕包扎起来。

“……没必要包扎。”裕亲王木木地说道, “这点小伤, 包扎起来会影响恢复。”

贾珠盯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想了想, 还是听从了裕亲王的话,但轻声嘱咐着, “殿下, 这只手可要小心些,莫要碰到水与脏污。”

太子委屈吧啦地点着小脑袋,然后与贾珠挨挨蹭蹭,看起来眼角还有点水光,好似当真有点哭唧唧。

裕亲王只感觉一股恶寒。

“保成, 方才这伤口本没这么严重,怎能碎片没挑出来, 就胡乱去动伤口呢?”裕亲王决定不叫允礽这么好过,“就这都是你自找的。”

允礽并没有因为听到裕亲王这么说就跳起来,反倒是瘪着嘴, 恹恹地说道:“因为听到阿珠要完婚了。”他认下了裕亲王的指指点点,还很可怜, 很委屈地垂下头,“所以才没在意伤口。”

裕亲王:?

谁说贾珠要完婚了?

不对, 就算贾珠要结婚了, 可这跟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再好的伴读, 也不能够管到人家的婚姻大事吧!

贾珠眨了眨眼,奇怪地说道:“我都还未有定亲的人家,怎么就完婚了?”

裕亲王忍不住说道:“本王方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只说了贾府上似是在相看让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快进到完婚了?

允礽理所当然地哼唧着,“阿珠要相看人家,不就是为了结缔良缘?这般说来,不就是奔着完婚去的?”然后又很可怜,很倒霉地说道:“这样一来,阿珠岂非很快就要抛弃保成了?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没有保成,只有自己的娘子了?”

裕亲王只想胖揍太子一顿。

这完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鬼把戏。

歪理!

贾珠失笑,摇头说道:“这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殿下怎会想到那里去。不过家中确是有这个意思,但主要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家妹子。”

他点到即止,没再说下去。

毕竟这屋内坐着的其他人,甭管是太子还是裕亲王,都是皇家的人。有些心思纵是彼此都知道,却还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允礽皱了皱眉,“阿珠不想让元春入宫?”

贾珠软声说道,“正是。殿下也知道元春的性格,我只希望她能活得简单自在些,这便足够了。”

裕亲王闻言挑眉,前头的话倒还能算是隐晦,这回答太子的话,却是直白得有些过分。

贾珠也是清楚,可是允礽既问了,除了着实无法吐露之言,他从来是不会瞒着允礽的。

太子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伤口看着鲜明,但看他翻来覆去的模样,又好似真的不放在心上,“阿珠在意这个做什么?不想便是不想,旁的事你不许我相助,难道连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得吗?”

贾珠微愣,抿着嘴笑了笑,“这不是觉得,此事太过尴尬了些?”

毕竟这大选,牵扯到的是为皇室挑选女眷,若是让太子来帮忙,贾珠有些开不了这个口。

太子嘟哝着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阿珠真是笨蛋,这份关系都摆在面前,你都不想着利用利用。”

太子殿下可一点都不介意阿珠利用他呀!

贾珠只得讨饶,小小声地与殿下说着话。

裕亲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们两个。

数年前第一回见到贾珠时,他虽也看过太子和贾珠的相处,可那到底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记忆都略显模糊。

尤其他们那会还都是小小的孩童。

可眼下,再重新看着长大了

些的太子殿下,裕亲王却又觉得,他待阿珠,是难得的真诚。

福全了解自己的侄子,虽不那么多,但也不远矣。

他这些年,在康煦帝的娇纵下,着实做出了不少荒唐事,但这些,都往往是在年幼时,方才得以扬名。

到了六七岁后,尽管小太子依旧娇纵,却是少有这样的传闻。

而至于现在,康煦帝偶尔会带着太子上朝,允礽落落大方,进退得当的模样,着实叫朝臣们心中赞叹不已,似是都忽略了从前的担忧。

福全恍惚记得,贾珠似是在太子六七岁时,才到他的身边。

这个时间……

一想到这,裕亲王就忍不住挑眉。

他可还记得,六岁的保成,是拿了鞭子便能抽人的坏脾气,哪里是眼下这个坐在少年身旁,气呼呼地攥着人家袖子,生气对方不找自己帮忙,娇蛮又可爱的模样?

裕亲王越看越有趣,越看越想嗑瓜子。

允礽被裕亲王的视线盯得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道:“阿牟其,您快些走罢,不是说有急事才要出宫?你都陪着孤在这里坐了小半个时辰,难道不在意家中事吗?”

裕亲王慢条斯理地说道:“家里头的事情的确是要紧,可再要紧的是,也比不过殿下的安全要紧。

“保成啊,你可是背着皇帝偷偷跑出来的,等万岁爷回头发现你不在,又得知原来你是借着本王的马车出宫的,你猜万岁爷会怎么做?”

说到最后,裕亲王的表情非常和善,听着是友好,可贾珠敏锐地发觉,太子殿下蔫吧了一丢丢。

想来还是有点心虚。

允礽嘀咕着说道:“这个时辰,阿玛早就知道了。等回宫,保成去找阿玛负荆请罪还不成?”

裕亲王忍不住想翻白眼,到底是这里还有个贾珠,身为王爷之尊,他要惦记着自己的形象,狠狠咳嗽了几声,方才说道:“就万岁爷这般宠爱你,顶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倒霉的可是本王!”

允礽冥思苦想了一会,想雷霆震怒。

但发现阿牟其说得有理。

小太子又默默挠了挠下巴,摸了摸鼻子。

……这也是他在那么多的马车里,挑中了裕亲王马车的缘故。

因为其他人扛不住康煦帝的责罚。

这或许也是阿珠潜移默化的影响。

要在从前,允礽是不会想这般多,只会挑选最合自己的心意,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他理所当然,能够如此。

可理所当然本身,便是一种残酷。

思及此处,允礽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身边的贾珠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殿下擅自出宫,的确是他的过错。不过,太子也是担忧宁悫妃的身体,这才执意要与王爷出宫,如此,只是殿下的一片孝心,与王爷的好意相助,两者都是出于好意,本不该得到责罚才是。”

方才在来这的路上,玉柱儿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裕亲王的母亲乃是宁悫妃,自从福全封了王爷后,康煦帝就特许福全能够将自己的母亲接回王府中赡养。

方才裕亲王急着出宫,便是为着有人传信,说是宁悫妃的身体抱恙,言辞里满是急切,这才叫裕亲王匆匆出宫。

谁曾想到,到了半路,正好又撞上裕亲王府的第二波报信,这一回说的是经过太医的重新诊治,宁悫妃只是前些日子肠胃不适,遇到夏日有些苦夏,这才会时常吃了作呕,并非什么大事,这才安抚了裕亲王。

而也正是在这时,心情激荡之下的王爷发现了藏在马车上的允礽等。

纵然贾珠知道这前因后果,可在这短时间编出来这段话,还是叫福全忍不住侧目。

……他原本以为,贾珠这般模样,看着是个纯良的脾性才是。

当然。

小太子在心里点头。

……阿珠就是不会骗人!

从允礽这个

角度看去,能看到贾珠的耳根发红,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纠缠在一处,正不自觉地捏着指尖。

窸窸窣窣的声响并不明显,可太子却敏锐地觉察了出来。

允礽是知道的。

贾珠只要是为难、羞怯、亦或是不安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捏捏指尖。又因着他的肤色白嫩,一旦面有红霞,便十分明显。

好在往往只有耳朵暴露了他,若是不熟悉的,还能叫贾珠隐藏一二。

允礽得了贾珠那番话,理直气壮地挺起小胸膛,“阿牟其便不要担心了,倘若阿玛责罚你,我肯定叫阿玛撤回来。”

“君无戏言。”裕亲王慢条斯理地说道,“谈何容易?”

太子殿下昂起小下巴,露出个理所当然的微笑,“那是旁人。他们非孤,何以有这般殊荣,能与孤做比?”

这般傲慢的姿态,落在允礽的身上,却又当真透着理之当然。

裕亲王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他许是因为太子殿下这话,不知为何非常高兴,拍着允礽的肩膀只是笑,而后,便爽快地留下了几个侍卫跟从,便打算离开了。

允礽嫌弃地说道:“阿牟其,不必留下这么多人。”

裕亲王却是不肯,“你出宫的事情,你阿玛事先不知道,跟着你出来的这个压根是无用的废物。不留下这几个侍卫,你就别想叫本王走了。”

被骂做是废物的玉柱儿不敢说话。

他或许也有在害怕现在自己回宫,焉能有命在?

允礽犹豫了一会,瘪着嘴答应了。

裕亲王没好气地揉着他的小脑袋,“你这是作甚?本王担心你都不成?”

允礽慢吞吞地说道:“成,当然是成,阿牟其快走罢!”

他一边应着,一边又连忙赶人。

裕亲王拍了允礽一下,又看向贾珠,语气温和地说道:“贾珠,好生看着保成,莫要在外头待太久,晚些回去,皇上怕是要不高兴。叫太子这臭小子去挡着便是,你莫要出面。”

裕亲王喜欢贾珠这种乖巧的小孩,就难得多说了几句,免得他被欺负了。

在允礽的对比下,贾珠这般脾性真是越看越顺眼。

裕亲王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大半的人手都留了下来侍卫着太子的安全,方才匆匆离开。

贾珠望着裕亲王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王爷看着好像是洒脱,可实际上应当还是非常担忧宁悫妃的身体。”

允礽站起身,从靠窗的方向,能够看到裕亲王正好翻身上马。

王爷回头看着,发现了太子,便朝着站在窗边的太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靠近街边危险,等到允礽依言退后,他这才骑着马,带着人回去了。

太子淡淡说道:“他是因为我出宫了,放心不下,这才一直盯着。”

莫看裕亲王说话时轻描淡写,可是能急得赶出宫来,心中对宁悫妃定是非常惦记的。

贾珠轻笑:“所以殿下才一直要赶王爷走。”

“也或许是因着我心里愧疚呢?”允礽回身,歪着头,“毕竟他是被我连累。”

贾珠慢条斯理地说道:“话说到这,殿下,今儿我入宫时,殿下那未尽之语,难道便是为了这个?”

在离开前,贾珠就觉得太子那暧昧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奇怪,只那个时候,殿下什么都不肯说,贾珠便也只能作罢。

却没想到,殿下居然是偷偷出宫!

这就叫人有些头疼了。

允礽不紧不慢地说道:“阿珠,我这是在给皇宫寻找漏洞,既我能够这般出来,那保不准,还有旁人也能够这样骗过侍卫出宫。”

贾珠:“……”

殿下这可是歪理!

允礽本来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找上裕亲王,是以福全谨慎的习惯,他身边肯定带足了侍卫,在发现太子的存在时,也会立刻禀报给康煦帝;而宫内的

人自然会在应该的时辰,将这件事告诉康煦帝。

贾珠想要说什么,又停下,看了眼这屋内还守着的其他人。

宫中大太监非常机灵,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冲着他们两位欠了欠身,就带着其他人迅速退了出去,守在外间。

安静下来后,贾珠方才开口。

“保成是与万岁爷起了争执?”他试探着说道,“若是从前,殿下应当不会这么做。”这种甩开太监宫女独自出宫来的行为非常危险,毕竟太子为一国的储君,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会叫朝政动荡。

允礽慢吞吞地说道:“也算不得矛盾。”

他摇头。

“阿玛想要将太子太傅,与毓庆宫的太监宫女换掉一些,我不乐意。”

贾珠微讶,这是他还未听说过的事情。

“这是为何?”他的声音放软了一些——尽管无需如此,那已就足够温柔,“近日来,毓庆宫内外,并未出过什么差错。”

纵然皇帝不喜欢,那也得有个由头。

允礽哼了哼,不紧不慢地说道:“阿珠,你这话问错了。”他的语气淡淡,“你应该问,阿玛给他们找了什么理由。”

贾珠愣住,太子这话,也便是说明,没有理由。

这的确是太子与康煦帝生闷气的原因。

皇帝似乎总是对太子身旁伺候的宫人看不上眼,这东宫伺候的宫人来而又去,去而又来,有时候,允礽自己都不记得换掉了多少个。身旁伺候的面孔刚熟悉没多久,便又换了人。

他习惯了,便也总是如此。

“但现在我不想习惯,”允礽平静地说道,“甭说是换掉一个,便是一个,我也不稀得换。”

如果阿玛喜欢没理由换掉毓庆宫的人,那他就给阿玛送个真实点的理由罢。

……协同太子出宫之罪。

如何?

慈宁宫内,正坐着几位全天下最尊贵的主儿,太皇太后,皇太后与康煦帝齐聚这里,两位太后的脸上虽有焦急之色,但都比不上康煦帝眉眼间的冰冷。

半晌,宫外总算传来了少许消息。

“回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裕亲王派人入宫送来口信,说是殿下担忧记挂宁悫妃的身体,一片孝心,请求王爷带他出宫,晚些时候便会赶回来。”

话罢,康煦帝就狠狠地砸了手里的茶杯。

太皇太后并没有被皇帝这突然的发作吓到,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帝,保成这般做,不正是他的仁孝吗?”

“太皇太后说得极是。”康煦帝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太皇太后盯着康煦帝看了好一会,挥退了身边的人,殿内只有皇太后与皇帝他们这三人。

太皇太后:“玄烨,可是你对保成说了什么?”

康煦帝颇为不满地说道:“祖母怎么只觉得是朕的问题?”

皇太后看了眼太皇太后,便笑,“保成甚是喜欢你这位皇父,能叫他气得出宫的事,哀家倒是觉得太皇太后说得有理。”

这普天之下,也就唯独这两位能够这么说康煦帝。

康煦帝摸了摸鼻子,“朕,只是在几日前,提到过想要撤换毓庆宫的宫人,并且更换一部分太子师傅罢。”

太皇太后闻言微顿,缓缓说道:“太子师傅的事,算是前朝的事务,哀家便不说什么了。只是这毓庆宫的人为何要换?玄烨,可是他们做了什么,叫你不喜?”

康煦帝不说话。

皇太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皇帝,保成已经十二岁,不是从前被皇帝看护在膝下的两三岁。倘若他身边的人并无问题,那这般随意撤换他身旁的人,从亲近角度而言,许还可以说是皇上为了太子好,可在太子看来,又何尝不是皇帝在掌控他身旁的人呢?”

“朕,是天子。”

“但保成,是你的儿子。”一向温和的皇太后说起话来,却比太

皇太后还要强硬,“皇上,就连身份低微些的八皇子身旁的宫人,你都晓得不可随意撤换,免得叫年幼的八皇子惶恐而命他们一同被送往惠妃的宫里,眼下对这毓庆宫的事情,怎就看不明白?”

倘若皇太后还是温和与康煦帝说话,皇帝未必听得进去,可当皇太后如此严肃时,一贯不发脾气的老实人严厉起来,再加上又是皇帝一贯敬重的皇太后,他到底是听进去了些。

在皇太后说话时,太皇太后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康煦帝。

她的声音慢悠悠,苍老的声音透着岁月的变迁,“玄烨,保成是你一手抚养,亲自看长大。哀家知你心中疼宠保成,保成也对你这个阿玛十分敬重。在外得体大方的太子,在你这位阿玛身前从来都能无所顾忌地放下一切与你痴缠。

“可你既立他为太子,许多事上,便需要选择放手。倘若叫朝臣知道,太子是一个连身边人都需要皇帝日夜看着的东宫,那这样的太子,还算合适吗?”

太皇太后的话说得重了些,叫康煦帝勃然大怒,“他们敢!”

“他们为何不敢,这是皇帝亲自送给他们的印象,不正是吗?”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将茶盏放到手边,“玄烨对保成的慈爱之心,不该害了保成才是。”

两位太后都同时这般说,哪怕康煦帝起初并不这般认为,但还是勉强意识到他这份慈爱之心,有时反倒会给保成递刀。

康煦帝叹了口气,他今儿的确是有些伤心。

太子特特在宫宴这当口上离开皇宫,何尝不是在与他置气?皇帝明明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点,却独独在被太后点出来后,才流露出几分为难和犹豫来。

皇太后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却还是忍不住点了点,“皇帝喜爱保成,保成也从来都是惦记着皇帝的,然这行事该有度,当年你十来岁时,辅政大臣仍认为你身旁的侍从无所用,随意便杀了时,皇帝是何想法?”

康煦帝只觉得极愤怒,那些辅政大臣不过是为了警告年幼的皇帝,而如今他待保成,难道能与当初那些辅政大臣作比?

他们恨不得康煦帝死,而康煦帝却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给太子!

“玄烨!”太皇太后沉声开口,强行压住了皇帝心里的愤怒,“倘若皇帝觉得不适,那合该想想,为何这本是截然不同,却偏殊途同归。”

太皇太后说话少了些,可每次开口,都能巧妙地堵住康煦帝的怒意。

康煦帝沉默了半晌。

就在慈宁宫陷入寂静时,皇太后正在心里轻轻叹息。

她并不后悔刚才出声顶撞康煦帝,皇帝何尝不爱太子?她也清楚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严厉了些,可皇帝的溺爱走错了道时,对太子从来都不是好事。

康煦帝喜爱太子,一心一意觉得太子身旁的人与其不相配。不论是师傅还是身旁伺候的宫人,一不如他的心意便要换掉。

皇帝或许认为,这样是为了将最好的东西送给保成,却从未想过,这些动荡对太子而言是必要的吗?

太子师傅都是皇帝从前选出来最合适的,在长期为太子教导的前提下,这些人已经自然而然成为太子的势力之一。毓庆宫的人自也是如此,能为太子出生入死。

可重新置换过的太子师傅与宫人,能如从前那般叫保成指挥得当,顺手得用吗?

这好与不好,可万不是皇帝一人之意,便是合理。

皇帝的宠爱是有失偏颇的,可偏生他为皇上,这天下能说出他的错误者,唯独眼前这两位太后。

如若皇太后也不出声,那将来太子会如何偏激,她不敢细想。

不能一步错,步步错。

这样的父子关系,便太过逼仄痛苦了。

就在慈宁宫内的冷寂叫人一时间都无法破开这气氛时,宫外有太监急着入内禀报,并且送进来一封书信与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康煦帝的脸

上犹带着怒气,扫了眼亲自送进来的顾问行,冷冰冰地说道:“这是何物?”

顾问行轻声说道:“万岁,这是方才裕亲王近卫送来的物什,说是太子殿下给万岁的亲笔书信,这荷包,也是给万岁的。”

哪怕康煦帝在气恼中,仍是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沉默了半晌,还是接了过来。他捏了捏荷包,猜不出来里面到底是放了什么,且先放下荷包,打开了保成的亲笔书信。

有了之前两位太后的话,康煦帝难得认真地读起了保成送来的信,好一会,他似乎只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站在他身前的顾问行都差点要闻不到康煦帝身上的吐息,好似皇帝就连呼吸也一起屏住了似的。

不知道太子究竟在书信中写了什么内容,竟是叫康煦帝读得这么入神,似乎都忘记了眼下正坐在慈宁宫内。他的脸色有时带着恼怒,有时又透着柔和,末了,竟是有些动情,露出了几分难以压抑的鼻酸。

良久,康煦帝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信纸合上时,旋即一颗眼泪滚落了下来。

面对康煦帝的泪眼,两位太后并没有无视,也不觉得奇怪。

皇帝虽然对外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可对内,不管是在哪位太后的面前,的确也曾数次真情流露,动情哭泣过。

太皇太后无奈地说道:“方才还这般生气,眼下又如此,哀家真是好奇,保成给皇帝的信,到底是写了什么。”

康煦帝将书信仔细地收了起来,哪怕眼睛微红,说起话来却是带着一丝笑意,“皇祖母,这可是保成给我的亲笔书信,自然是不能给您看的。”这话里话外,分明还有一丝丝炫耀。

这反倒是真叫这两位太后好奇起来,保成究竟是在其中写了什么。

怎会叫之前还愤怒非常的康煦帝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冷静且不说,甚至还带着少许美滋滋之意。

将书信贴身收起来,康煦帝心情大好,这才有心思去看这荷包。荷包鼓鼓囊囊,不知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皇帝伸手捏了捏,似乎是硬物。他抽开系着的绸带,荷包里面就滚出来七八丸糖丸,在糖纸外,似乎还用小字写着什么。

康煦帝捏起一枚糖丸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快乐丸”,而后又用更加细小的小字写着:在被保成气到后服用,一枚即可叫人通心舒畅,忘掉保成惹出来的小麻烦。

专人专用:只许阿玛一人使用。

皇帝看着这小儿玩闹之物,一时真是好气又好笑。

“就只会玩弄这些小把戏,怎不亲自回来好叫朕舒心?”康煦帝笑骂了一句,到底是笑了出来。

皇帝方才心里隐隐的刺痛与伤心,被这两个把戏拿捏住了,非但没有继续生气,眼下想再找回之前的愤怒之意,却也是无从下手。

只能有些干巴巴地与两位太后对视。

两位太后有多少年没看过康煦帝这般有些拘束的模样,两位对视了一眼,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太后打趣着说道:“皇帝方才不还在生气保成偷溜出宫的事,怎眼下又不气了呢?哀家原本还想着,等保成回来后,可得将他好好捉住,好好训斥一顿才是,眼下来看,纵然哀家如此,最心疼最不想的,怕是皇帝才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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