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大喜,看来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
这时,她听到澜悦喊声,“姑娘,姑娘快来呀——”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条腿麻得早已不听使唤,只好跌跌撞撞快步走回大人的卧房。
刚进房间就闻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大人的床榻前有滩血迹,太医正在为他施针治疗,澜悦站在一旁偷偷地抹泪。
“姑娘……大人刚刚醒了,突然吐了一滩血,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气息了,”
江陵怔怔地看着大人月白色中衣上的殷红色的血滴,好似寒冬腊月盛开的红梅,那样刺目。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明明老天爷已经收回了她所有的运势,并且以陨星作为回应,为什么还会这样。
房间里落针可闻。
直到看到甑太医收针,江陵才敢发问,“怎么样了?”
太医看了眼滴漏,“现在这个时辰正值丑正,心脉虚散所致心神不守,神气入其魂。这祟脉无常,十分凶险,眼下我只能施针固住其心脉,延缓其散化速度,至于能不能坚持住,这就看大人自己的心志了。”
江陵定了定神,徐徐走到一个端着铜盆的侍女身边,绞了一只温热的帕子,坐到床榻边,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轻声道:“没事的,大人一定能醒过来!”
众人对视一眼,默认不语。
这一整晚,所有人都守在卧房。江陵一直坐在大人床榻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说起他们儿时的趣事,还有他不在的这几年里,她在江家又是如何和叔母斗智斗勇,一直讲到她后来是如何认识陆风,陆风对她如何如何好……
澜悦也坐在旁边静静地听得入神,“姑娘,你说的这些大人能听到吗?”
江陵浅浅一笑,静静地凝望着大人,“我猜他能听到,我相信我说的这些大人一定有兴趣听,我们一定要设法留住大人的心志,为免它为祟脉所伤,”
……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微显一丝鱼白,房间里一片寂静。裴洛城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柏叶笔直地坐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叉抱胸,怀里还揣着一把长剑,闭目养神,澜悦俯卧在江陵的脚边,尚能听到她“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看起来睡得挺香。
而江陵则是紧握他的手,伏在床边。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张睡脸,她的呼吸似乎很浅,即便睡着的状态,眉眼间仍旧笼着一丝抹不开的忧愁,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偶尔还会微微抖动两下。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看起来很是疲惫。
身上的血迹已干,在那件银白色的长衫上凝成一道道朱红色山水笔墨。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摸一摸她脸颊的冲动,刚要抬手,忽又想起昨晚她在他耳边讲起的那些她和陆风之间的事。
心中愤然,于是将手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