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若雪“烧尸阎罗”的名号,在她推行疫苗后,浓墨重彩地又黑化了两分。
光听着那些闲言碎语,若雪自己都有些懵。
舆论的谷底之下,原来还有个深不见底的坑。
天光大盛,府衙门口的青石板被照得极烫。
百姓围在大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高台上看。众人议论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到若雪耳朵里。
“听说,阎罗王妃又要折腾人啦!”
“怎么折腾人?”
“她要往人身上扎一针,注入什么奇怪的东西。”
“咦!这么恐怖!我可不敢扎。好好的人,被扎坏了怎么办?”
“就是,能不扎就不扎,反正时疫,身体好就能熬过去。我觉得我身子挺好的。”
若雪指着大厅上一筐疫苗针,“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从今日起,府城内除了孩童,人人都需要打疫苗。这是为了大家的身体,也是为了整个大周。”
有个肚子圆鼓鼓的乡绅,站在最前头,抚着山羊胡问:“王妃,是不是打了这个东西,就不会得时疫了?”
若雪顿了顿,“打了疫苗,会帮助你提高熬过去的几率,并非一定不得时疫。”
“大家疫苗打得越多,不染时疫的几率就越大。”
乡绅的啤酒肚抖了抖,“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非得打这个奇怪的东西啊?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可不敢往身体里乱打什么针!”
若雪好笑道:“我问你,你每日吃饭不吃?生病了,吃汤药不吃?”
“这些自然都是吃的。”
若雪左胳膊抬不起来,便挥着右手,声音亢奋:“你是娘生爹养的,你的身子金贵得什么都动不了,连针管里的药都不敢打,干脆就别吃东西汤药好了!菜蔬汤药都是身外的东西,那你每日还往肚里,乱塞东西做什么?这跟打针有什么区别?”
“你!”乡绅一时辩驳不出这个道理,气得满脸通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若雪睥睨着他:“又错了!我在这里推行疫苗,实在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关女子与小人什么事?我不过怼你一句,就是小人了?你是什么,正义的化身吗?”
“你!”
若雪清了清嗓子,“你口口声声说着礼教的东西,那我问你,我是女子不错,但也是王妃。你这么以下犯上,又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
若雪自从来了绵州,在百姓面前从没有摆过王妃的架子,一直笑意迎人,亲和温柔,众人一时都忘了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萧琰从府衙内走出来,摇着白羽扇,扫向大肚子乡绅,冷哼一声:“拖下去。”
几个军士一拥上前,捆住乡绅的手,径直带到后衙去。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若雪拉了拉萧琰的衣袖,又浮上一层笑意,面向高台下的百姓,温言道:“诸位见谅,我也不是要仗势欺人的主儿。只是疫苗推行一事,极为重要。不管大伙儿愿意,还是不愿意,该打的疫苗,一针都少不了。”
盛夏流火,若雪说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也没敢踏出第一步,任若雪打疫苗针。
若雪指着左面第一排第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从他开始,依次往后打针。”
那男子一听,双腿发软,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抽泣道:“王妃饶命啊,小的身子一直都不好,王妃高抬贵手!”
声音凄凄的,如同清明时节的雨声,令人心中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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