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在这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邀宠。
唉,女人可怜,后宫的女人更可怜。
“公主怎么笑着笑着叹气了?”江蓠跟在她的身后。
“这世道对女子不友好。”
雨水噼里啪啦砸在油纸伞上,水珠断线似的掉在地上。
江蓠没明白。
“小贱人!”尖酸刻薄的叫骂声穿过雨幕,刺人耳膜。
司沅微微错愕。
江蓠也听到了,“是院墙里面传出来的。”
司沅应了一声。
宫里住久了,人总是会变的。
她不想再多管闲事。
墙头那边没有安生,除了不忍入耳的辱骂,还夹杂着踢打声。
司沅终是忍不住驻足,暗自一叹,偏头从雕花窗看去。
积了雨水的院子里,空地上躺着一个青衣服婢女,旁边站着的是个怒火冲天的美佳人,她身后还有婢女帮着撑伞。
再往远瞧,廊下聚着一群围观者。
手里抱着琵琶、长萧、月琴......
想是这突如其来的叫骂,打断了原本各自练习的小主。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把本主子的胭脂打翻,还敢在这装死!”说着,粉衣美佳人又踹了一脚。
身后打伞的婢女小心劝道,“主子,真打死就不好了。您还是——”
“闭嘴!不然本主子连你一起打!”粉衣美佳人恶狠狠朝后一喝,那婢女瞬间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呦,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围观的人群里,有悦耳的笑声响起,“不就一盒胭脂,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吗?”
“吴才人,我罚我的奴婢,你管得着吗?”粉衣女子冷笑起来。
“那是那是,你要打谁我自然是管不着,也懒得管,”吴才人掩嘴对着众人使眼色,“可你现在吵了大家清净!”
“清净?”粉衣女子猛地笑个不停,“你进宫这么久,连皇上一次都没见过,还嫌不够清净啊!”
“若是还嫌不够,不如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啊!”
话音一落,看戏的人全部笑了起来。
那吴才人脸登时气得脸色发紫,“你有什么了不起,左不过和我一样,就是个才人,有本事自立门户去啊!”
“这你放心,皇上可是说过,会封赏我的,就不劳您操心了。”粉衣女子满脸得意。
余下人一听,立马又是奉承又是套近乎,好不热闹。
更有甚者,竟帮着一起踹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婢女。
雨这么大,婢女已浑身湿透,手指发白,唇色乌青。
“公主——”江蓠小声在耳边唤她。
司沅撑着伞,将朱门狠狠一推,踏了进去。
忽然冒出来一个不速之客,众人皆是一惊。
倒是粉衣女子率先回过神,“你什么人,竟敢擅闯琼华宫!”
司沅冷冷一瞥,并不搭理她。
江蓠快步走上前蹲下去,朝司沅点点头,“是夏蝉。”
真的是夏蝉?
司沅刚刚在窗外就觉得眼熟,只以为是相像,没想到真的是夏蝉。
她拿着伞也走上前,夏蝉脸上脖颈都是旧伤,看来平时没少挨打。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两人将夏蝉扶到廊下,靠坐在栏沿。
司沅这才道,“江蓠你去叫人。”
江蓠撇了一眼围观的人,撑着伞快步跑出院子。
粉衣女子早已走了过来。
司沅抬眼,“她犯什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