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匆匆临近，身材高大的帅哥喜乐，扶着一位面容沧桑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牛山与他四目相对中，老人皱起眉头，轻轻推开喜乐的手缓步上前，
牛山依稀辨认着老人的模样，眉宇间已经很难见到当年岳父的神采，
“是……牛山？”
老人颤声问，
牛山走近他跟前，扶着老人的胳膊点点头：
“是我”
老人打量他一番，近乎难以置信的含糊道：
“你……还是那时的模样！不看照片，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牛山激动的点头：
“是，没变，我什么都没变”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两人相互拥抱了一下，
牛山明显感觉到，曾经那个身体健硕的岳父大人，如今已经骨瘦如柴……
相拥过后，老人再次看着牛山喃喃道：
“是牛山吧！”
牛山激动的再次大声回：
“是，是我！”
老人颤颤巍巍的点头：
“好，回来的好，回来就好”
说话间，牛思娴上前扶着老人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牛山跟着坐在他身边，老人拉着牛山的手，转头看向牛思娴喃喃道：
“雯雯，小山回来了，以后啊……好好过日子”
牛山皱起眉头，女儿牛思娴上前大声说：
“外公，我是思娴，我妈还没回来呢”
牛山渐渐明白过来，不禁一阵心酸，
年迈的沈成儒半天才回过神，拉着牛山的手哦了一声，又盯着牛山问：
“雯雯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牛山忍着心酸大声道：
“快了，她过一阵就回来看您”
沈成儒点点头，神色忧郁道：
“雯雯啊……喜欢到处玩，一走多久都不回来”
牛山眼角一热，差点忍不住落泪，
这时，老爷子看到站在对面的小桃，足足愣了好一阵，神色略显惊讶道：
“你……你怎么在这！”
牛思娴没多做解释，只贴在老爷子耳边大声说：
“三娘是来看您的”
听此，小桃走上前蹲下身笑道：
“您老身体还好么？”
老爷子朝牛山身边靠了靠，眼神略显紧张道：
“好，还好，雯雯和小山要结婚了，你不要打闹，好么！”
小桃微笑点头安慰道：
“嗯，我不闹，我乖乖的”
说罢，小桃转头看向牛山，
牛山忍不住贴着老爷子的额头，萧然泪下……
和老爷子东一句西一句漫无边际的聊着，
午饭时间到了，大家纷纷坐在桌前，
牛山紧挨着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将菜夹进牛山碗里，叮嘱着说：
“这些呀……雯雯也爱吃，你回去时给她带点”
牛山笑着点头应下，满眼伤感的看着老爷子，
偶然间一转头，只见小桃和那个仿生人喜乐，也都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牛山不禁惊奇道：
“仿生人……也吃东西？不是说不用吃饭么？”
牛思娴在一旁解释道：
“为了和人类情感互通，他们有丰富的味觉感受器，可以分辨酸甜苦辣，也有一套独特的"消化"系统，将食物脱水后氧化燃烧，释放的热量也能够提供少许能量，水分和残渣也以人类类似的方式排出，这让他们看起来更接近人类”
小桃和喜乐各自尴尬的笑了笑，牛山一阵无语……
午后的阳光下，牛山站在庄园前的草坪边缘，满心惆怅的看着远方，
身旁的女儿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牛山询问，
“你外公这种状况多久了？”
终于，牛山开口问道，牛思娴无奈的笑了笑说：
“好多年了，不过之前没这么严重，一开始医生说是脑萎缩，前两年又检测出脑瘤，情况越发严重了，他老人家年纪太大，即使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医生也不建议做开颅切除，只能保守维持”
牛山心情越发沉重，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最终他只能感慨道：
“希望老爷子能再多撑一段时间，至少等到你妈妈回来，好歹……能见一面”
女儿在身边点点头，沉默不语，
牛山不禁想到自己已经天人永隔的父母，他强忍住悲伤，不希望再次在女儿面前落泪。
随后的一个月，女儿牛思娴因为公务时而离开时而回来，
牛山则一直待在上京，一边陪陪老爷子，一边去看看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
江景别墅和西郊庄园都在，只是如沧海阁一样，都变成了“牛山故居”一类的景点，
疯狂毅文最初用来生产超级电容的“砖厂”，如今也都变成了新能源博物馆……
至于牛山的资产，都变成了如今新世界的荣誉指数，
经过身边小桃的解释，牛山渐渐明白了新世界所谓荣誉指数的意义，
加入新世界的人们，主动选择了放弃私产，原本在旧世界中的私产，会被转换成新世界对应的荣誉指数，
由于新世界的一切物资都是免费的，荣誉指数不会因为你使用多少物资而减少，
它只决定你能够调集物资的规格和权限，
荣誉指数越高，调用物资的权限也就越高，而荣誉指数越低，调用物资的权限也相应较低，极高的荣誉指数甚至可以让你直接参与系统某方面规则的设定，
但即使只有基础荣誉指数的普通人，仍然能够从社会中获取足够的自由、生存物资以及广泛的教育资源，
只要你不想争取什么，在不妨碍其他人的前提下，几乎可以完全忽视荣誉指数的存在，
荣誉指数的增加与减少，只与个人的社会贡献和所犯罪行有关，
一个发明，一次义工行动，都可以增加荣誉指数，但通常带来的好处也十分有限，
通过极大贡献解决了非常棘手的社会问题，可以获得丰厚的荣誉指数，但这也意味着未来，在该领域你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让天才成为天才，让普通人成为普通人，是新世界荣誉指数的底层逻辑，
当然，如果有人犯下罪行，例如攻击其他个体，毁坏公用设施，除了相应的警告和人身自由限制，也会被降低荣誉指数，
当荣誉指数降至0时，该人员将会被迫遣送出新世界，送往一个叫做修罗岛的地方，
那是一个地处高纬度区域的苦寒之地，那里没有免费的物资供应，岛上仍然保留着货币的概念——救赎券！
想要生存下去，必须像旧世界的人们一样绞尽脑汁、拼命努力，才能用赚来的一点救赎券向新世界定期而来的商船换取少许物资，
经历过修罗岛改造的人们，无不对新世界的生活倍加珍惜——尽管他们很少有人能再回到新世界。
而对新世界绝大多
数人来说，那里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方，
那里没有官方设立的法律机构，只有自发形成的帮派间残酷的倾轧和人与人之间血腥的斗争，
新世界鲜少有人愿意放弃如此安逸的生活，再回到那个不拼命就得饥肠辘辘甚至死亡的旧世界去，
如果说新世界是天堂，那修罗岛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了，
因此新世界里，尽管大家不太在乎自己的荣誉指数高低，但却在乎它是否存在，
一旦成了0，那便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也有极小部分特殊人群，他们竟然向往原始荒蛮的旧时代，
于是这部分人，就成了修罗岛的常住民，很多甚至成了那个奉行丛林法则世界的王者……
如此一来，热爱生活的人们，在新世界享受一切，
崇尚暴力、性格激进的人，在修罗岛找到归宿，
大家各得其所！
时至今日，在新世界荣誉指数的排行榜上，作为新世界的缔造者之一，几十年过去了，牛山和他的几位夫人，仍然高居榜首、无人超越，
大家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今天的一切都与他们当初打下的基础分不开，
那一男七女缔造了新世界的基石然后神秘失踪的传说，如同一个神话在民间广为流传，
八人始终高居榜首的排名，象征意义已经远远大于它的实际意义，
对新世界的民众而言，如今传说中的牛山和他美丽的七位夫人，倒也真有几分“神明”的意思了！
话说回来，
在上京待了一个来月时间，牛山始终没提及返回家乡D市的事，
在他心中，只要他不回去，父母早已过世的事似乎就不是真的，
仿佛一切仍像当年一样，他人在外地，曾经那个小县城里，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周村中，村口的老槐树附近，那间旧瓦房依然存在，那里依然有一盏灯，在等着他回去……
然而逃避终有时限，直到第二个月的月头，女儿牛思娴再次公差回来，对牛山关切道：
“您在这里生活还习惯么？”
牛山想了想，点头道：
“嗯，还不错，除了……总是重复的做一个噩梦”
牛思娴不解的看着他：
“噩梦？”
牛山皱着眉头说：
“总是……梦见自己身处漆黑的水中，身体被一些东西捆绑着动弹不得，很压抑”
女儿想了想说：
“可能是您对现在的世界还不太适应，潜意识里总有些紧张压抑，所以才会重复这样的噩梦吧”
说完，牛思娴又看向牛山身边的小桃叮嘱说：
“小桃姑娘也该想想办法，让我父亲尽可能放松些才是”
小桃一愣，正想解释什么，牛山连忙摆手：
“与她无关，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父亲这么说，牛思娴欣然笑了笑，又提醒着说：
“爸，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您要不要回去一趟，照顾一下爷爷奶奶的福荫树？”
在新世界，人类的殡葬习惯已大不相同，不再是墓地立碑的形式，而是供养福荫树，
所谓福荫树，就是亲人将亡故者的骨灰散入土壤，在上面亲手栽种象征新生和家族福荫的树苗，
树苗都会选择当地皮实好活的品种，在此后岁月，亲人们会看着树苗成长，直到它成为一棵参天大树，意味着福荫深远、庇佑子孙……
听到女儿的提醒，牛山知道，自己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
于是当天下午，他和小桃便在牛思娴的陪同下，坐上了前往D市的穿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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