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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探究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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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往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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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鄞贺沉吟片刻,继续问:“捡的么?”

“嗯,”唐渊低眸,鎏金色的眸子晦暗不明,“欲欲他……他是个孤儿,在三岁的时候被我和茶烟捡回了家。他很可爱,司司的脾气和他像个三分。”

谢鄞贺哑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得,楚辞司也是个替身?

他说不出话,倒是唐渊主动开了口——

“当年,即墨靖找到了我,并且答应我,只要我乖乖地听他的话,他就可以帮我让茶烟平平安安地转世。很显然,我心动了,”唐渊停顿了片刻,“即便当时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杀害我妻子的凶手,我还是和他做了交易,签订了协约。”

谢鄞贺和眼前人碰杯,然后喝了一口啤酒:“你当时没想杀他?”

“我做梦都在想怎么杀了他,”唐渊举起酒瓶,将里面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一饮而尽,“但是同时我又很清楚地认识到知道,我杀不了他。如果他被激怒,他不仅会上了我,而且还会杀了苏欲。”

“所以,我选择了苟且偷生……当他与我签订协约的时候,还颇为有信心,甚至带点蔑视地和我打了个赌——只要我能在找到下一个裁决人,并且将他培养成功之前,没有情绪崩溃,这个赌局就算我赢了。而且他还给了我十次机会……虽然现在就只剩一次了。”

谢鄞贺哑口——这个赌约看上去很公平,甚至有些偏向于唐渊那一方……但他实在想象不出唐渊崩溃是什么样子,而且还是九次。

崩溃可不是什么行为表现过激,它是实实在在的心理防线崩塌,正常人崩溃一次可能这辈子就玩完了。

更别说是九次。

谢鄞贺斟酌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眼前人:“那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输了,我现在这具躯体就属于他了,”唐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作为限制,他拿走了我的心脏。一旦我有什么过激的反抗行为,他就会捏爆那个器官。”

谢鄞贺摸了摸鼻子,他一直以为唐渊没有心跳声是因为成为研究所裁决人的缘故——完全没想到是因为那里缺了一块,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在我选定为异世研究所下一任裁决人之后,他的躯体就已经开始或多或少的腐朽了,”唐渊的动作有稍许停滞,但随即他手里的酒沾了沾唇,“而我现在这具躯体,是最合适他灵魂的载具。”

谢鄞贺啧了啧嘴,反问:“那他呢?没有代价吗?”

“他帮我找到茶烟的灵魂碎片,并且帮我引导茶烟的灵魂重新进入轮回,并且不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并且将我的心脏还给我,”唐渊那泛白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眼前微凉的瓶身,他半搭着眼睑,鸦羽似的长睫盖住了他那双鎏金色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主人的情绪,而低哑的声音却透露出了这人内心的哀凉——

“很可笑吧?我已经弱小到连救自己的妻子,都要求助于自己的仇人。”

谢鄞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眼前人的动作打断,后者自嘲地笑了笑,冲着他举起了酒瓶,一口气饮下了大半。

谢鄞贺看着眼前人端着白酒瓶一下子灌下去大半,不自觉地伸手去夺后者手上酒瓶,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把已经见底地的酒瓶立在桌子上。

“阿贺,”唐渊轻轻地喊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告诉你一个事实吧,这具身体其实根本喝不醉,这具身体的情况停滞在了我十九岁那年。”

唐渊的眼神分外清醒,完全没有醉意,他对着谢鄞贺惨然地笑了笑,“阿贺,我讨厌我自己,很讨厌……因为我真的对不起很多人……茶烟,欲欲,优优……还有你……”

“老板,你……”

谢鄞贺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不知他人苦,劝他人放下执念的都是蠢货。

谢鄞贺的表情复杂,他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决定曲线救国:“唐渊,你不可以这么颓废,这样只能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闻言,唐渊瞥了一眼他,自顾自地又开了一瓶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也无话可说。

“你的媳妇儿可不乐意看见你这么颓废,”谢鄞贺干脆站起来,走过去坐着唐渊身边,伸手揽住后者的肩膀,声音有些生涩,“看见你这样,指不定哪天跳起来揍你呢!”

唐渊张了张嘴,哑在那里,似乎是对谢鄞贺的推测表示了自己无言的情绪。

“咳,事先说明一下,我可没有拿你亡妻开玩笑这种恶趣味,”谢鄞贺这回选择把瓶口直接砸开,他也不嫌扎嘴,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舔了舔被酒液润湿的嘴唇,“嗯,我很尊重死人的,染柒和棂筠她们,当然,包括宁洛寒这么个玩意儿。”

唐渊把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开了一瓶新的,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鄞贺满嘴跑火车,对谢鄞贺的话不予置评。

“我还记得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你也像现在一样,满身酒气,我当时甚至觉得宁洛寒临死了都要驴我一把,让一个酒鬼来耍我玩……但是,后来我和你在沙漠里呆得那两个月,我觉得我想明白了很多。”

唐渊终于接了他一句话茬:“……想明白了什么?”

“人总要向前看,”谢鄞贺选择把唐渊手里空掉的酒瓶拿掉,“这是所有人教我的。”

“当宁洛寒和我说,我的未来里不再会有他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会走不出来,毕竟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其他三个说没就没,是个人心态都要炸,但是……”

谢鄞贺停顿了一下:“但是,我一想到我现在能活着是多亏了他们,我就觉得我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差了……倒也不是说不难过,只是觉得如果我不活得开心一点,对不起我身上背着的那么多条人命。”

谢鄞贺苦笑了一下:“即便是要装,也要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懂吗?唐渊。”

他把酒瓶放在一旁,上手搓了搓在那里发呆的唐渊的脸:“要努力活下去啊,懂吗?咱生活条件已经比平常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谢鄞贺下手不知轻重,唐渊苍白的脸居然被他搓出了一丝丝血色,他丝毫不慌,反倒是拿上了酒杯,努努嘴示意唐渊和他干杯:“听到了吗?老板?你还要养女儿!你哪里来的时间颓废啊?想想那个现在正在酒店被窝里面睡大觉的肉团子!想想她!咱女儿日后的嫁妆还要不少钱呢!”

“是啊……还有奚白。”

一提到奚白,唐渊突然就笑了,举杯和谢鄞贺手中的酒瓶相碰,嘴里吐出一句调侃:“你如果少煮一锅茶叶蛋的话,女儿的嫁妆就可以再丰富一点。”

“哎呀,我不管啦!煮都煮了!”

谢鄞贺摸了摸下巴和唐渊勾肩搭背,突然咧嘴一笑,“我们要朝好的方向看!知道么?赶紧找到下一任裁决人,培养他个十二年,咱们就赢了!”

唐渊低头去看手中的酒,沉默了好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嗯,就要赢了。”

还差一点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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