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整个大殿内只有贤王赵金郎制作的摆钟，发出有节律的机械声。
完颜雍静下心来，才发现这座宫殿看似空荡的宫殿，字画摆设非常考究。
酒桌对面的瘦金体字画，他一眼就看出是出自大宋道君太上皇赵佶之手。
赵楷只是一瞥，就对完颜雍的内心了然于胸。
话锋一转道：“乌林答部帮不了你，你得自救。完颜亶现在有兀术作为靠山支撑，还能坚持几年。
但你想想，完颜亮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你会是什么下场？”
完颜雍咽了咽口水。
这是他第一次从敌国皇帝口中，听到自己的切身处境。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但赵楷以一种悲悯的口吻说出来，完颜雍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连当初对乌林答海音的承诺都像一个笑话了。
赵楷自斟自饮，补充道。
“你知道朕对战舰图纸做了手脚，但你不知道的是，朕不是想要你们的性命，而是想拯救金国的百姓！”
完颜雍听到这里，不自然地笑了。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野心不死，想把我大金国纳入大宋？”
赵楷瞪目道：“你说得很对！你们女真人不服耶律家的约束，在白山黑水之间发迹，说起来，你们只配拥有那么一点地方而已。
辽阳府也好，燕云也罢，是你们的吗？不是，而是你们抢的。”
完颜雍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辩驳，“赵楷，你们大宋夺西辽，灭西夏，手段阴损至极，比抢还不如！”
“所以啊，我大宋不需要归还，只需要驯服他们，让他们统一接受我儒家思想，统一书写我父皇赵佶自创的瘦金体文字，这是朕，也是大宋对他们的恩典！”
赵楷把玩着手中的金盏。
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颤的帝王之气。
“你们以为朕派兵是为了消灭他们，错，朕只想让他们看看，自己是多么愚昧，无知，是多么野蛮，落后！
西夏文字繁杂如星，西夏百姓苦文字久已，耶律家自称找东亚之中国，哪里来的底气，不就是习用大宋文字，传承千余年文化得到吗？
完颜雍，如果朕没猜错，当年你们掳走我父皇的同时，还从不少地方带了大宋的典籍回去吧！
你敢说，你们皇帝完颜亶在招待蒙兀大汉合不勒的时候，没有依我大宋的君臣之礼？”
完颜雍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说完颜亶了，就是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皇家书馆，那里的汉学典籍实在太引人入胜。
他连忙收起思绪，狐疑地看着赵楷，“所以，你想怎么做？”
赵楷平和道：“朕想让你留下，先把命保住！”
完颜雍正要说什么，殿门忽然大开，左子慕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官家，不好，金国水师中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