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喊声,从西水门向外蔓延,军民士气大震。
赵楷道:“李大人,金人不善水战,但为了出其不意,多半会乘船而来,你可有防备?”
李纲道:“官家放心。
臣自作主张,拆了蔡京家的花园子,把那些高耸巨石和木料都投河了。
金人夺来的内河船,大都是花石纲,吃水深,待他们被阻挡河心,就是咱们下手的时机。”
“好!李纲听令,守住西水门,对金兵绝不要手软,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楷身后,红色披风迎风甩动,像一面行动的旗帜。
他巡视完整个城楼,走下台阶时,李纲追上来问:“官家要去往何处?”
“朕守酸枣门!”赵楷胸有成
竹道。
李纲不再多话,恭敬相送。
他刚登上城楼不久,金兵的船只已进入视线范围,李纲当即下令两千敢死队出城。
敢死队早有计划,四五人一组。
两人甩出百爪钩,将金兵的船只拖到岸边,其余人搬起石头,刺出长矛兵器,往金兵头上脸上,胸口,腰腹,哪里致命攻击哪里!
这群敢死队,是李纲从民间招来的退伍老兵。
个个都是曾浴血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对付金兵,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城楼上的士兵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飞身下去,往那些咽气的金兵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金兵统领没料到,这开封的宋人跟燕京之地不同。
他们不讲战术,不讲武德。
二话不说,把他们的人七手八脚扯出船,上来就是一顿胖揍!
尸体不一会儿就飘满了汴河。
血水顺着河堤流进河面,在白雪冰块中曲折蔓延。
统领看得头皮发麻,此战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便急忙大喊“撤退”。
可惜,河中木障怪石林立,掉头逃窜时,几艘船挤靠一起,眼睁睁看着百爪钩把船拖向岸边。
惊恐的金兵看着同伴惨状,干脆扎进河中躲避。
冬天的汴河,冷若寒冰,人一入水不仅寒噤连连,手脚都立刻发麻。
头顶飞来的石头一个避不及,当即就被开了瓢。
统领被长枪击中胸口,一头栽下船,金兵一瞬间大乱。
这时,西水门城楼上“咚咚咚”战鼓雷鸣,宋军旌旗猎猎作响,一轮箭雨袭来,金兵只顾猫着身子躲避。
一个时辰后,金兵丢下泡在寒水中无望挣扎的同伴,驾船仓皇逃窜。
捷报传回城内,军民齐声高呼“万岁”!
李纲派人沿河查探,见西水门无恙,忙不迭地下了城楼,往酸枣门奔去。
可他还未行至内城,内侍陈良弼纵马迎面而来,“不好了,李大人,酸枣门遭袭!”
李纲大惊失色,“官家如何?”
陈良弼慌乱道:“官家威风八面,自是无恙!
可左大人唯恐金兵得知官家守在酸枣门,会聚集兵力强攻,这才让我来喊大人支援!”
李纲一听,登时冷静下来,他挑眉道:“怕什么,城内尚有三军,二万四千兵马随时待命,大不了开城门,与金人拼死一战!”
陈良弼双手抖着缰绳,啐骂道:“你个贪功冒进之徒,左大人是要你护驾!”
李纲朝他龇牙笑了笑,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陈良弼腿肚子隐隐发抖,故作腹痛,身子一歪跌下马,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