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没想到赵楷早有打算,眼角不由地润湿了,哽咽着谢恩。
待收拾好情绪,见赵楷心事重重斜靠在软塌上,才忽然想到他没伺候的这段时间,赵楷出了宫。
想了一会,才小心道:“官家,青莲毕竟是下人,冲撞了主子,受不住责罚没了,也是她福薄。
延福宫都是贵人,官家……”
后面的话,他知道自己不该妄加揣测。
赵楷看了他一眼,“袁宝,在朕面前,你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没错,朕去了延福宫问责,王德妃招了。
可是青莲却活不过来了,怪朕,当初只想着她不是寻常女子,该去那地方历
练历练。
谁曾想,这后宫女子啊,个个面若菩萨,心如蛇蝎。
在人前那是一个温婉恭顺,这关起门来,只怕连皇城司那些双手沾满血的亲事官们都自愧不如。
袁宝啊,此事翻篇了,无论何人问起,只说不知。
李师师的那些心意,都落到了朕的小金库,朕却连个丫头都没护住,唉,待有机会再与她致歉吧!”
……
正月初五夜,汴河上冰雪未融,一支军队已悄悄踏入了开封界。
左子慕送回赵楷后,马不停蹄地出城直奔天驷监。
胯下的战马刚翻越山岗,一道火光突然从不远的地面上冲天而起。
紧接着,冲天的喊杀声惊了战马,它仰头嘶鸣,四蹄在原地踩踏,拒不向前。
糟了!
左子慕大惊失色,金兵一定是摸了过来,想抢马以扩大骑兵战队。
他俯身抱住马首,嘘嘘轻声稳住马的情绪,待它稳住后,夹紧马腹,冲进了天驷监。
大火卷着浓烟呛的人睁不开眼,一排排粮草仓库的倒塌声不绝于耳。
火光熊熊,烧道粮库尽头后,被风裹挟着转弯烧到了马厩。
左子慕下马焦急地找寻一帮兄弟的身影,终于在墙外看到了满目猩红的侯俊。
他手持火蒺藜,左右开弓,将金兵打翻在地,还不忘狠狠踩上几脚。
左子慕不假思索地冲入战场,长剑出鞘,划了一个金兵的脖子后,与侯俊背对背砍杀。
侯俊惊喜道:“左大人,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们应付得来!”
左子慕道:“郭药师是官家的心腹大患,我在城内觉得不安,这才赶了过来,见到过他吗?”
侯俊又打倒两个金兵,铁蒺藜锤烂其中一个人半个脑袋,脑浆混着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一定坐镇指挥,自己哪里敢露头!
放火制造混乱,意图抢夺物资,这一定是郭药师的主意!
这厮擅长蹴鞠,当年随太上皇出游,曾来过这里。
官家竟抢先一步算准他的计划,令人佩服!”
就在这时,金兵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哨声,那些人连忙停止进攻,慌不择路往远处退去。
左子慕擦去脸上血渍,望着一地的尸体,神情冷峻,“老侯,这里没什么可守的了,带兄弟们迅速撤,注意隐蔽!”
这是赵楷的计划。
李纲负责守城,并不足以让金兵退却。
勤王军队若赶不回来,只有以小股骑兵制造大队人马前来的假象,才会让他们心生胆怯,主动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