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比起泪眼，延福宫那些主子，别说他一个阉人惹不起，就是当今官家也对她们避而远之。
青莲的苦，算是白吃了。
两人只顾着交谈，全然没注意到，赵楷早已站在墙角处多时了。
他没有料到，在历史上笔
墨甚少的大宋后宫也有这么残忍的宫斗牺牲品。
想来也是，这些女人可是被金人一股脑掳走，半身赤裸披上羊皮，在完颜阿骨打的圣庙前受过“牵羊礼”的。
说起耻辱，她们受的可比眼前这姑娘惨百倍不止。
可是这些女人，只想着争风吃醋，完全不管不顾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宝把青莲那个残缺不全的手掌，捧在掌心里，哀哀低泣，“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些，都怪我。”
赵楷仰头轻叹，这话，应该是他说才对。
原本只是想搓搓这野丫头的锐气，让她见识一下宫里女人的手段，没想到竟让她险些送命。
……
他向身后挑灯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直奔延福宫而去。
闵元真困乏至极，过了厚被子倚墙打起了瞌睡。
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本能地警觉，看到来人气势汹汹，连忙抽身横刀在前，做出防御姿势。
“开门！”赵楷步速不减，与他擦肩而过。
闵元真愣在当场，缓过神来后，忙拍门喊道：“官家驾到，速速开门！”
过了一会儿，就在闵元真等的手心冒汗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楷负手跨步而入，冷声道：“朕就候在延福殿，为何而来，不会有人猜不透吧？
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内朕听不到解释，后果自负！”
闵元真知道一个姑娘被凌虐将死，可没想到官家会亲自来，对太上皇的后宫兴师问罪。
他与身边的亲从官嘀咕道：“速回皇城司汇报，务必要皇城使亲自来。”
龙颜大怒，后果的确不堪设想，而且袁宝公公都没跟来，此事非同小可。
难道那姑娘大有来头？
站在门外迟疑了片刻，他不敢再放肆神游，连忙招呼两位亲从官，一同跟了进去。
延福殿内烛火暗淡，冷如冰窖。
赵楷端坐在龙椅上，神情肃穆地盯着正门。
闵元真拉过一个小太监，呵斥道：“延福殿地龙没烧，汤婆子总有吧？怎么这么没眼力！”
小太监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大人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去取。”
然后一溜烟儿逃离，直到左子慕衣衫不整地跑来，那小太监也没回来。
“元真，此处发生何事？”左子慕皱眉道。
闵元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话，叹道：“八成那姑娘非同凡人，要不然不会惊动官家。”
左子慕忽然响起元旦那日，一姑娘冒昧面圣的事。
咬牙原地转了几圈，恨恨道：“这帮蠢……那姑娘是谁，还用得着细想，她可是李师师的贴身婢女。”
闵元真张大嘴巴，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他吃吃道：“那姑娘已随太上皇南下，把婢女送进宫来，这……”
就在两人低声喟叹的间隙，一阵环佩泠泠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脂粉香从远处传来。
左子慕连忙拉着闵元真退到了一处假山后面，低声道：“这热闹，还是少看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