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忙摆手,示意他打住,“王爷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刚听闻那太子病危时,也有些慌了。
要说草药的方子都讲求配伍,如果一味药与相克之物入了口,那人体定然是受损的。
可是那丹参也好,细辛也罢,我只是叫那小太监加了分量,不存在相克致病的可能啊!”
不知为什么,赵楷眼前突然浮现出朱凤英那张窃喜的脸。
自从那日后,这个殷勤的王妃突然转了性子,每到晚膳后,都会提前离开寝殿,说是照顾孩子。
王黼与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犯不着骗他。
那最有机会下毒的,除了朱凤英不会再有旁人了。
想到这里,他颓然坐下来,“王黼啊,要是大哥完了,郓王府最令人生疑。”
王黼也叹着气,道:“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要咱们没做过,就算官家追究起来,也查不到什么,王爷无需忧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赵楷岂会不懂。
关键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只怕是背着他对东宫下手了。
说起来,心心念念要皇位的是他,仔细推敲下来,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想到这里,他起身道:“走吧,去延福宫。”
两人前后脚出了开宝寺,袁宝就追了上来,扯扯赵楷的衣袖,示意他往“艮岳”一角看去。
却看到朱凤英领着小丫头东摇西晃,对着半融的琉璃瓦顶指指点点,似乎心情不错。
赵楷冷下脸来,没有吭声,径直进了安远门。
女人的手段要阴险起来,真是防不胜防啊!
不过细细一想,在尘埃落定之前,他也没有戳穿的必要。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东宫皇太子妃是她的亲姐姐,下手一定是会留情的。
延福宫内,太医们三五一簇,讲着什么阴阳五行,表里内外。
见到赵楷器宇轩昂大步流星入殿,几人互相拉扯着衣袖,向赵楷行礼。
王黼道:“官家和皇太子眼下情况如何?”
太医支吾半天,终于推出一个人来,道:“官家龙体虽欠安,但那是劳累所致,当无大碍。
皇太子却是因误服相克之物,违反了‘十八反’之一。
藜芦和丹参药性相反,加上皇太子近来心悸,这才在情绪大波下,伤了根本。”
赵楷点了点头,急切道:“那要如何医治?”
太医们再次窃窃私语,王黼也急不可耐,“郓王问你们,你们有什么便说,若是出现差池,你们脑袋都不保。”
太医得到大家首肯后,看了一眼赵楷的脸色,道:“其他药材都已备齐,如今只缺一味药引。”
赵楷往殿门口望去,见几个小太监又着一个痰盂出来。
他怒道:“有话直说,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们不客气!”
太医脖子一梗道:“还需要一身体强健男子的血为引,如果是兄弟的话……”
王黼一听当即急了,“你们这群庸医,想了半天,就琢磨出这么个烂糟法子来?”
太医个个都垂头静默,生怕撞到枪口上,脑袋真被摘了去。
赵楷撸起袖子,“事不宜迟,取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