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双手一抬,紫色道袍随风而动,而后秦天生连带深潭之中的千万斤池水一同被托举到天池之上,随手一挥,流水重入天池不起一丝波澜。
大致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太子殿下心中纵使有万般推辞,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云中子在身上施展嫁衣道诀。
明知道心一动,百年修为顷刻之间便会化为他人嫁衣,仙风道骨的云中子依旧云淡风轻浅浅笑道:“小师弟,贫道曾许诺皇帝陛下要代师授艺,传授你无上大道,时过年余,贫道也应履行承诺代师尊玉虚上人赐你一场莫大机缘,至于能得多少,就看师弟造化了。”
说罢,云中子伸出两指在秦天生眉心处轻轻一点,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口中就默念起嫁衣道诀:“百年问道证天劫,回首一步一登天,心有凌云身无力,岁月蹉跎须臾间,可怜道心无处放,愿渡缘人登云间……
化我一生为嫁衣,送君得道悟生死,一渡红尘叩仙门,洗净凡尘飞升天。”
每道出一句法诀,云中子天灵之上便有一朵金花凋零飘散,化作一缕金色游丝以两指为桥梁醍醐灌顶,遁入秦天生眉宇之间,游走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终形成一件金色纱衣披在秦天生身上若隐若现。
金花每凋零一朵,云中子的脸上就多一分难以掩饰的兴奋,便意味着太子殿下日后修为更上一层楼。
天山之上为寻秦天生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天池云雾飘渺却是一方净土藏匿在众目睽睽之下,有逍遥子在此掠阵,就算有心之人察觉端倪却也进不了这千丈云雾之中。
秦天生默默承受着金色游丝在身上游走,身体愈发火热,而后又如同坠入冰窖,如此反反复复,冰火两重天莫过于此。
随着身上金色纱衣逐渐成型金光闪闪,太子殿下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好似被深度清洗一番,藏污纳垢被纯净地天地元气从毛孔中逼出,瘙痒酥麻却又动弹不得,浓烈的酸臭味直逼天灵盖,其中酸爽可想而知。
奇经八脉在一张一翕之间疏通扩张,撕扯的钻心疼痛逼得秦天生冷汗直流,远比皮肤的瘙痒舒爽千倍万倍,而他只能靠身体残存的意志坚持,随着云中子头上金花不断凋零,秦天生的意识渐渐模糊,却有千钧之力从眉心处不断涌入,头疼欲裂,身体像充气布袋不断膨胀缩小,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呵呵,这就是传功老魔的恶趣味吗?
秦天生潜意识里没来由想起《江湖风怪志》所说“传功老魔眼睁睁看着有缘人受不了滂沱元气在活活撑爆,仰天大笑出门去”的血腥场景,不由得想起半只碗天梯之上一换一尸骨无存,不由得想起九龙山上那些江湖人士的血肉模糊……
要死了吗?
秦天生残存的意识渐渐迷失,他看不见云中子目瞪口呆瞪大双眼失了仙风道骨之姿,看不见九九八十一片金花凋零遁入眉宇,看不见金色纱衣大成,天池之上圣光普照……
这一切,逍遥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天空之上与云中子共同继承嫁衣的赤练子心有灵犀,紧紧攥着手中伏魔刀,嗡嗡作响,恨不得一刀劈开千丈云雾,却又想起师尊当年为人宗百年大业也是如此……
日落西山红霞耀眼,人宗子弟搜寻大半天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半虚掩的茅厕里将一身酸臭的太子殿下给揪了出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过去,据说是害怕得掉进了茅坑里才惹得一身乌黑酸臭。
太子殿下在师父陵前撒野罪有应得掉进茅坑的丑闻在天山上不胫而走,当事人一直昏迷不醒却是不知情的,若是知道了便宜姐夫给他设计了那么蹩脚的理由,指不定猛地从床上跳起拿剑追着逍遥子满山砍。
云中子,赤练子,逍遥子师兄弟三人来到师尊坟前一丝不苟清洗作案现场,而后三人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全当给师尊他老人家赔礼道歉:“师尊在上,不肖弟子惊扰您老安息,给
您磕头赔罪了。”
老道士云中子依旧一副仙风道骨气色如常只不过两位师弟都无比清楚大师兄被太子殿下掏空了身体,一切只能是从头再来了,对于一个百岁老人来说,又谈何容易!
一向不问世事的逍遥子一改往日自在逍遥苦涩道:“大师兄,非得如此才能完成祖师爷遗愿,中兴人宗吗?”
云中子捋了一把白胡子,看着咸阳方向云淡风轻道:“不过是互利共赢罢了,我这身修为不论送给哪位有缘人对宗门基业百利而无一害,宗主之位,能者居之,我这样做不过是顺水推舟推你一把,你的悟性天赋远在我和赤练子之上,中兴人宗的重担当仁不让。”
“还有赤练子,这几十年难为你了,师弟没入红尘之前,师兄仗着先入宗门压你一头,你追赶上来的时候,师弟又横空出世,要不师兄学学始祖尧舜退位让贤,让你过几年瘾,然后你再让贤给逍遥子?”
逍遥子眼里闪过精光显然无比赞同,赤练子却没随他的意,冷冰冰说道:“师尊说过贫道今生逃不过游侠的宿命,下山去了!”
赤练子在师尊陵前深深鞠了躬,提刀头也不回离去。
人宗新老宗主相视一笑,一个乐在其中,一个苦在其中。
云中子拍了怕师弟的肩膀,轻声道:“师兄闭死关重头再来还能苟延残喘百年,只是做不到像师尊一般再为宗门留下几位一流高手,如今秦天生羽翼丰满,你和他交往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生大事当立则立,女子再深情,也没多少个十八年。”
逍遥子懂事地点点头,老宗主云中子却是不依不饶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什么时候给人家姑娘留点念想,那才是锄头把子松田口水到渠成。”
逍遥子面露苦涩,退后几步,心虚道:“师兄你一宗之主该说的话吗?”
云中子嗤笑一声,哼哼道:“老头子我退位让贤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倒是你拿出点一宗之主的气魄来,别让人家姑娘看瘪了,丢了师尊的脸,丢了人宗上下老少爷们的脸。”
百年老雏儿的逍遥子说不过百年前就不是雏儿的老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秦天生在唐九歌每日骂骂咧咧地照料下艰难活了三天,醒来之时头疼欲裂,要不是清楚被老道士强行塞满,还真怕唐九歌趁自己病想要自己命。
喝下太子妃没好气端的热水,服下两颗丹药,秦天生感觉头没那么疼了,神清气爽了许多,便又作死嘚瑟道:“九歌,为夫是真没想过昏迷这么久还能醒过来,看来是给你杀小爷的机会你不中用啊。”
气得唐九歌拿起床头没喝完的热水一把泼在秦天生脸上,大骂:“好心当成驴肝肺,姑奶奶早该将你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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