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的人显然是有故意控制音量，所以江渔听着觉得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当她坐起来、意识到自己是在何载舟家里的时候，理智猛然回归，她急忙翻身下床往洗手间跑去。
冲到洗手间门口，她果然看见何载舟正俯身对着洗手池呕吐，洗手池里一片猩红，鲜血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鼻腔里涌。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呕血了，但这一刻刚刚睡醒的她还是感到心惊，愣了两秒后才从旁拿过纸巾递给何载舟。何载舟是这会才意识到她来了，他明显僵了一下，侧目看了她一眼后，他默默把纸巾接过去。
是错觉吗？江渔一边往客厅饮水机的方向走一边想着。为什么她觉得何载舟这次呕血的时间不对，之前他有在这个时间呕血过吗？就算有的话，好像没有这么严重。
难道他的状况又恶化了？不应该啊，现在时间倒流，他的身体状况应该会比后来好一些才对。
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流到了江渔的手背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按着按钮没放，赶紧把手松开了。
等拿着杯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时，何载舟已经打开了水龙头，把洗手池里的血冲掉了。
见她回来，他加快了点清理的速度，最后漱了漱口、擦了擦脸，然后就关闭了水龙头往她这边走来。
“吓到你了吧。”他面色苍白，声音也哑哑的，但还是尽力做出带笑的表情。
江渔心里不太好受，没有马上回答，抬手把盛满水的杯子递给他，“你先喝点水吧。”
何载舟看起来没什么喝水的欲望，但还是接过杯子，稍微抿了一口。
“我不会被吓到。”江渔说，“我见过很多次这个场面了，在循环里。但是——”
“嗯？”何载舟把杯子放到一边，“但是什么？”
“算了，没事。”江渔没把话说下去。
现在告诉何载舟他的身体状况可能出了更大的问题很明显没什么用，他比她知道得更少，听了也只能徒增烦恼，何况他的身体情况到底是不是更差了，她也还不能确定，又或者说，她还抱有一丝侥幸。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她问。
何载舟抬眼看了看客厅的挂钟，“六点十分，还早，你还困吗？再睡一会？”
“我不困了，你不睡了的话收拾收拾和我出去一趟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周礼吗？这么早？”
“不是。在见他之前，我想先带你见另一个人。”江渔顿了顿，补充，“一个我觉得还算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