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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无限世界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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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宋明死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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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奇,只有感同身受,他也想哭了。

“我可以把秦哥缝起来的。说不定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白丰年表情枯败,一点不信他的话,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毫无波动。一个正常人如何相信一个不正常人的疯话。

白瑞雪有一点点的伤心。只要是他说的话,外婆都会选择相信,说“原来是这样啊。”————就算她是哄他的。

白丰年把秦风搬到客厅,关上门,白瑞雪围绕在哥哥身边想找到一个拿出证据的时机,以此证明自己的话不假。

白丰年轻轻放下水桶。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他冷冷道。凶人的是他,哭的也是他。

白瑞雪再也忍不住了。他全身都静止不动,只有眼珠在动,他的眼珠斜上,定定看着白丰年,眼眶不觉逼出一滴泪,随着雪腮,滑到尖尖的下巴。

白丰年没有看他。

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相处不多的弟弟和远在故乡的外婆都不是他心中的首位。他心太小,只装得下秦风一人,其他人需要挤一挤。

他盘腿坐在地上,自桶中捧起爱人的脑袋,极尽温柔地看着他,接着慢慢将脸颊侧起,压下去,贴在秦风冰冷的脸上。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台灯暖暖的光爬出来,窗外淡淡忧伤的月光透进来。

两种冷暖的光源分别映在他们的一左一右。

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把一旁的白瑞雪排斥在外。

白瑞雪慢慢靠过去,轻轻拭去哥哥脸上的泪,满脸都是泪,刚擦完,又落下新的,擦都擦不及。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谁害他”

"……不是我。”

"……"白丰年疲惫地抬起眼看他,又很快垂下眼。

“我真的可以把他——”

"够了。"白丰年打断他,说话没有一点波动,已伤心到极致,疲惫到极致,枯败到极致。

"一个死人要怎么复活?好累,你去睡觉吧,我想静静地与他在一起。"

白瑞雪收回擦泪的手,默不作声地脱掉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身体。

“你看看我。”

白丰年没有看他。

“你不相信可以复活,至少可以看一下证据。”

白丰年终于舍出一点目光。

他看到男孩的胸膛,光滑,柔嫩,没有一丝污垢,如一张雪白的上等丝绢。

“看什么”

白瑞雪伸出一只手,以手作刀,用力插进了心口。

好痛好痛,泪源源不断地坠落,泪眼朦胧中,哥哥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他全身细微的颤抖,仍坚定地看着哥哥。

白丰年惊愕,失去了反应力,呆呆地望着白瑞雪。

白瑞雪抽出血红的手,呼吸变得微弱,意识开始朦胧。他对白丰年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不会死,等等我。”

他倒在地上。

白丰年"……"

许久许久,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爆炸,轰的一声,痛苦得脸部变形。

白丰年捂着脑袋滚在地上。

片刻,他起身,歪着脑袋,朝伏在地板上无知无觉的男孩看去,他的肌肤看着雪白而僵硬。轻轻一叹。

怎么可以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白丰年爬过去,伸出双手,小心将白瑞雪抱在怀里,是一个抱婴儿的姿势,然后他双臂轻轻晃,又轻轻地唱着摇篮曲,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平静到可怕。

要怨白瑞雪。做事欠考虑,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不知道哥哥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点,这一刺激,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普通人,是人。

如今却像偶人外婆,思维变得混沌而无序。

又经过好久好久的时间,白丰年感到双臂麻痛,抱怨道“你长大了,哥哥快抱不动你了。如果还是小小的,多好,一只手就可以抱着你。”

这时,白瑞雪醒了,睫翼颤动两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影像从模糊到清晰。

他首先看到了白丰年半身的血,接着看到他下巴上也有血,脸蛋上也有血。他伸出手擦了擦,没擦干净,血模糊在一起,像打翻的颜料盘,可是只有一种颜料。

白丰年立马惊喜地笑了“你醒啦”

白瑞雪一愣,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在他不知情时,暗地生长。

白丰年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你醒了,可你秦哥还没有醒。”他说着,表情变成伤心的模样。

白瑞雪把那点不对劲丢开,把他温暖的手放在心口上,让他多摸摸他。

"你看,伤口已经没有了。你现在相不相信我的话外婆脖子断了,也是我给她缝好的,第二早上,她给我做早餐,还叫我起床,摸我的脑袋。”

白丰年微笑着点点头。

“我的生命力好强。上次外婆说我呼吸只停了三小时,这次是多久?”

“现在是十一点半。”

“我进步了。”白瑞雪仰着脸看哥哥,希望他夸一夸他。

“真棒!”白丰年拍掌道,然后摸了摸白瑞雪的脑袋。

白瑞雪却困惑道“你不问一问,我和外婆是怎么一回事吗”

“嗯,好奇,你说。”

事情其实很简单。白瑞雪拒绝了同龄人要脱他衣服的无理要求,被人恼怒地推倒,尖木穿心而过。

他们立刻惊慌四散,因怕事,没有告诉大人。

外婆漫山遍野地找他,从山坟的斜坡上滑倒,刚好滚下来看到躺在草地上的小外孙。

她抱着外孙的尸体哭着回家,后来,白瑞雪睁开了双眼。

他的死而复生引起村人的忌惮,紧接着,欺负他的同龄人离奇死亡,村人逼外婆交出白瑞雪,说要把这个妖孽烧了。外婆不肯,当时情况太混乱,一个锄头砸在外婆的后颈。

后来,他缝好了外婆。再诅咒了全村人,把他们的灵魂架在火上烤。

每当夜晚,山村会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嚎声。

“我好记仇的。”他告诉哥哥。

白丰年再次把白瑞雪抱在怀里,紧紧地,分不开。本就是亲兄弟,血脉相连。白丰年嘴角微微上翘。

————好希望能再长出两只手,抱得更紧更紧,永远也逃离不开。

白瑞雪被迫埋在白丰年的胸膛里,闻到气息是柠檬和血腥的交融,怪怪的。再吸一口,还是怪。

"秦哥和外婆不太一样,如果缝好了他还没有神智,可能是因为他的灵魂不在。我猜想,到了头七,他的亡灵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变得又湿又闷。

他讲话时,白丰年便觉得胸膛是麻麻的。

"嗯,我知道了。"白丰年摸着他细软卷曲的头发,"你说要怎么做?"

白瑞雪想要挣脱白丰年的怀抱,白丰年没有放手。

“哥哥,你先放开我。”挣扎的力气像小猫,说话的声音也细得像小猫。

白丰年极尽怜爱,抱了好久才可惜地放开他。

白瑞雪立马跑进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就在他把刀刃放在手腕上时,白丰年一把夺过去,严肃批评∶“小孩子怎么可以玩刀,多危险"。

这把刀被白瑞雪拿过,又被白丰年拿过,无论刀身还是刀柄,都沾满了鲜血。

白瑞雪解释要用血来缝。

血怎么可以当线来缝补这又是一个不正常的话。但这次白丰年没有任何的疑问。

白丰年“那就用我的血。”

白瑞雪摇头说“不可以。只能用我的。”

白丰年也摇头,不给他刀,嘴里念念有词∶“不可以玩刀,好危险的。”

白瑞雪去抢刀。

白丰年拿着刀满客厅乱窜。

纠结中,已经是十二点整了。

突然,有人敲门了。

“咚咚咚!”

白瑞雪停下脚步,看向门口。他忽然想起了“秦风”。那天晚上,同样的时间,玩家“秦风”敲了门。

他转眼看到地上的水桶,把水桶提进卧室。白丰年拿着刀跟在他屁股后。

白瑞雪转过身,跟他撞了个满怀。他揉着脑门,鼓着脸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进来。

白丰年心虚地给他揉一揉。

“哥哥,你去开门。”

“哦。”

白丰年举起刀,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顿时僵硬在原地。目光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疑惑。

突然,他想清了什么,眼睛霎时放光。

这就是秦风的灵魂吗

白丰年不见一丝害怕,怎会怕爱人?

他丢开水果刀,双手展开,笑着拥抱迎接爱人。

“秦风”

"……白丰年。"

白丰年拥抱到实体那一刻脸色微变,在宋明喊出他全名那一刻,眼神也变了。

“你应该叫我丰年的。”他说。

***

宋明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有危险的。

死亡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尽管他的人生因一场大火毁了,他也从没想过用死解决一切。

仅仅烧伤就如此痛,死的感觉该如何深入骨髓?

这次他体验到了。

死亡是一种变冷的过程。全身的温度都被抽去,手指是冷的,脚趾是冷的,渐渐地,脑袋也是冷的,眼睛也是冷的,呼吸也是冷的……

不想再体验了,他想要回家了。他迫切想要完成任务了。

再次有意识,是站在704室门前,脑海又出现一道声音,告诉他第二周目开启。他意识恍惚,下意识地敲门。

当见到白丰年举着刀,死亡的阴影又跃上心头,他不由捂住脖颈。

白丰年却丢了刀,抱住他。

他的温度一如既往,让害怕寒冷的人忍不住沉沦。他呼出白丰年的名字,换来的却是白丰年疑惑又警惕的视线。

他说应该叫他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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