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看你时间。】
紧接着，一个红包发过来。
备注是[这段时间辛苦了]。
温黎眨了眨眼睛。
红包最高限额两百元，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数字，尤其对于赫尔墨斯这种身份的人而言。不得不说，真的很有分寸感。
但温黎还是没有收红包，把手机重新塞了回去，佯装没有看见的样子没有回复。
她赶到会场后台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人群中那道银发的背影。
卡修斯的五官和气质都实在太过鹤立鸡群。哪怕是后台此刻杂乱人群众多，他还是一瞬间就脱颖而出，自发成为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一个。
——让人下意识就想要朝着他多看几眼。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正垂眸和旁人交谈的卡修斯眸光微顿，转身看过来。他就这样盯着她，简单地和身边人交谈了两句，便缓步朝着
她的方向走过来。
“来了。”他语气没什么波澜，布置舞台的工作交给男生来做，你可以先去一边休息。
其实不用。
温黎笑意盈盈道，“那些道具也没有多重，你们男生能扛的，我也能扛，不需要对女生有什么特殊对待的。
这么想是你的自由。卡修斯淡淡道，但照顾你们也是我的自由。
他下颌微抬示意不远处的休息区，去那边等着吧。
卡修斯言辞并不激烈，情绪也淡淡的。但莫名就让人有一种无法违抗的气场。
温黎说不过他，便乖乖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休息区的长椅上已经坐了一排女生，很少几位是学姐，大多数都是今年刚进学生会的新生。
此刻她们正凑在一起闲聊。
要不了多久就放假了，假期千万别贪玩懈怠，真正的大佬大一就开始为未来做计划了。
比如说找实习，做项目之类的。
两名学姐表情严肃地传授着经验。
学妹们一脸哀怨，怨声载道：“啊……怎么这样……”不过好像确实，听说已经有人开始备考了。
这么早?!
卷王啊……真是不给我们这些咸鱼留活路呜呜……
温黎脚步一顿。
感觉往前走，就会不小心跌入大型焦虑贩卖现场，然后被卷个粉身碎骨。其实这些问题很现实。但是温黎暂时不想考虑。
再让她逃避一会。
休息区是暂时不能去了，回到后台又容易给人添麻烦。温黎想了想，转身往左手边的露台方向走。
那边静悄悄的，看上去没有人在。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暮色黄昏倾洒下来，在露台上拖拽出一片朦胧的阴翳。
四处无人，温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点。她趴在栏杆上，满面愁容。
找实习?
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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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还没有对未来有什么明确的规划，一切都像是凌乱的线团一般纠缠在一起，理不清。
在想她们刚才说的话?
一道磁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温黎吓了一跳，瞬间回过头去。
在露台角落的绿植旁，一道高大的身影斜倚在栏杆上，修长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正看着她。
赫尔墨斯?温黎讶然道，你也在?来得早了些，闲来无事，在这里吹吹风。
赫尔墨斯将香烟收回铁质烟盒，挑眉悠然道，在你来之前我就在这里，没有偷听的意思。那岂不是她刚才烦恼的样子都被看光了?
温黎稍微有点尴尬：抱歉，我来得太急，没有看见你。
该说抱歉的是我。赫尔墨斯走近她，西装衣摆在风中向后轻扬。
一股很淡却很淳厚的木质沉香随着他的靠近铺天盖地地涌过来。赫尔墨斯在温黎身前站定，微笑道，或许我该早点出声提醒你我的存在。但他却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看看她最真实、最可爱的样子。
他这样说，温黎反而感觉没有那么尴尬了。
或许出于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又像是少女面对更年长成熟人时不自觉的依赖，她干脆趴在栏杆上默许了赫尔墨斯的存在。
“我好像还没有想好未来的道路，但是别人却已经开始努力了。”
少女语气有些闷闷不乐。
赫尔墨斯搭在栏杆上的指尖微蜷。像是在克制某种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片刻他笑了下：“同辈压力，这种情绪再正常不过。”
但有的时候，情绪会蒙蔽你对自我的感知。
赫尔墨斯声线低沉，语调不疾不徐，在晚风中有一种极其沉稳的安定感。
或许你该更自信一点。
他懒散道，体会自己的过程远比那些东西更重要，而这个过程，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可比性。
温黎心头一热，突然感觉自
己似乎抓住了什么。谢谢。她仰起脸，真心实意地道谢，“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但这些听上去似乎很空洞。
赫尔墨斯抬了抬眉梢，“我真正想说的是，如果你喜欢，我很乐意拥有你——”话音微顿，他缓慢补充完后半句话，这样的实习生。
温黎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
也就是在写策划的时候，她对狮鹫集团有了比普通人都更深刻的了解。
——世界五百强公司，行业龙头，总之绝对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初创公司”那么简单。这样的公司，想要进入实习的候选人肯定大把都是，甚至海外名校海归也会参与简历投递。A大大四生的简历都未必能够杀出重围，更何况她只是个大一新生，什么履历都没有。
——赫尔墨斯为什么这样帮她?
温黎回想起泽维尔对赫尔墨斯不加掩饰的不喜。难道……赫尔墨斯真的不像她想象中那样……
少女的惊愕僵硬溢于言表，思绪不知道朝着哪条岔道飘远了。赫尔墨斯眉眼间染上笑意。
放轻松，我并没有为你开后门的意思。
赫尔墨斯松了松领口，就像我刚才说的，或许你可以更自信一点。
“你的优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就像这一笔没有人预先意料到的投资，在你没有放手去做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你能发挥多大的能量。
他含笑低头，“我的投资并非针对A大，而是针对你。”风掠过耳侧的碎发，那股木质沉香更浓郁了几分。
温黎有点晕眩：……针对我?
赫尔墨斯笑着点头：没错，是你。
你很优秀，我想要提前预定你的未来。
这是一句略带些歧义的话，在少女还没来得及细想的时候，赫尔墨斯已经恰到好处地打断。当然，如果让你感受到压力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
温黎忍不住动心了。倒不是她就这样对赫尔墨斯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只不过熟男的魅力她真的很难抵抗。
被这样周到细腻地照顾着情绪，
甚至被提供了几乎没有任何坏处的解决方式，她浑身的焦虑都消失了。
这种情绪很难用简单的感谢来表达。
温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唇角却忍不住上扬。她还没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染着凉意的声音。
“到处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啊。”
温黎愕然回眸：泽维尔?
是我。
黑发黑眸的少年靠在门边，锋锐眉眼压下来，看上去有些不悦，不然你想是谁?
她想?
她什么也没想啊。
温黎默默腹诽，眨眼间泽维尔已经大步迈到她身边，一手扯过她的手腕将她往回带。
快跟我去排练。
排练?温黎被他扯了个翅趄，本能般迈开腿跟上。
泽维尔今晚有街舞表演，但她又不是他的搭档，也不是主持人，有什么好排练的。她还没走出两步，另一只手便被轻轻握住。
不行。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温黎再次惊了。
“卡修斯?”
他怎么也在?
露台上明明没有什么人，怎么一下子大家都来了。但她还是停下脚步，”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来做吗?卡修斯垂眼扫她一眼，冰蓝色的眸底辨不清思绪。
他静默片刻，薄唇轻抿：嗯。
泽维尔脸色一黑，攥着少女手腕的指节更用力了几分。他面色不善地盯着卡修斯：“喂，做事情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卡修斯眸光冷淡地对上他的视线：“你的意思是，你心血来潮的要求，比她成为我的部员来得更早?
泽维尔缓缓磨了磨后槽牙，没说话。气氛再一次凝固下来。赫尔墨斯却忽地笑着打破沉默。
你果然很忙碌。
他缓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掩住暮色，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阴翳。但下一句开口却并非对着温黎。
不过，学生会难道缺人到少了她就维持不了活
动的正常运转吗?
赫尔墨斯浅金色的眸底笑意凉薄，他看向卡修斯古井无波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感慨。“那这可真是作为会长的失职。”
温黎：……
这场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看着不远处后台通明的灯光，欲哭无泪。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
这一刻温黎才恍然察觉到，似乎不知不觉间，她一向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莫名其妙的，这种诡异的场面好像变得多了不少，简直像是扫雷一样遍地都是。
……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