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酒馆离开之后, 妮可裹紧了上的披风，低头快步朝着小镇的尽头走去。 这座小镇坐落大陆尽头的岛屿上，四环海。 岛屿中央一片连绵的山脉, 上鲜有人烟。 听说山中有猛兽, 时常有小镇中的猎人带着□□和猎犬进山打猎, 有时能带回不少丰厚的战利品，有时有去无回。 这种破破烂烂没经过开发的地方, 对现的她来说，无疑最天然的屏障。 妮可脸色微冷。 她所想的屏障，然不为了阻挡那些接来可能会找到她的神明。 ——对于神明来说，哪怕弹指间毁灭这座城镇岛屿都不话。 更况仅仅一些对弱小人类有威胁的猛兽。 她只想要挡住小镇里那些来往的人群罢了。 如果她注今天消亡，那么她也要以最美丽的姿态死去。 能够少一人旁观她的狼狈一。 天色一黯淡来，黑沉的浓云天幕之间滚动卷集, 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大雪落。 空气里的温度变得更冰冷。 雪轻盈地落体上, 瞬息间便被体温融化, 衣服上洇开一大片冷冽的水痕。 妮可发现己竟然开始感受到寒冷。 神明从来不会感到寒冷。 尤其只因为这样寻常的一场初雪。 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的神格竟然已经被削弱到了这种程度。 几乎就差那么一, 她就可以不再把己当成神明来看了。 ——这样孱弱的躯, 流逝的神力, 她和寻常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魔渊四位主神的爱意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几乎就这样硬生生把她的神格剥夺。 但现的状况，她这个“爱神”的名头也早已有名无实了。 妮可心底涌起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不甘心。 这种强烈的绪她胸口反复冲撞着，她几乎把牙根咬碎了。 神国其他的神明这些年究竟干什么？ 的有努力精进己的神术吗？ 为什么那么多神国神明的爱意，魔渊四主神爱意流逝的冲击, 就像一块轻飘飘的玻璃一样, 一击就碎了。 没用的废！ 男人果然全都靠不住的东西！ 雪越越大了, 寒意无声地蔓延攀爬。 妮可竟然感觉己的指尖都低温中有些僵硬了。 该死。 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畏惧地站大雪之中了。 妮可勉强压抑对神国男性神明们几乎脱口而出的谩骂，打算给己找一个暂时的容之所。 余光瞥见石壁和枯枝遮掩间一个狭窄的山洞, 她阴沉着脸弯腰钻进去。 这里看起来曾经猎人山间短暂栖的住所，里有些人类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一张用砍断树干做的简易桌子，一张用藤蔓编织成的吊床，一团没完全烧尽的黑乎乎的木柴，一些已经
使用过的餐具和已经腐烂的食。 山洞并不算特别大，这些东西又不道被一起了多久。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臭扑而来，整个山洞里来回乱窜，直往妮可鼻尖里钻。 她一脸菜色地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嫌弃地用遮住口鼻。 这衣服简直不能要了她。 感觉就连衣服上也都根本洗不掉的恶臭味。 妮可条件反射转就想往外走。 她转过，看见漫天飘扬的大雪，脚步微顿。 半晌，妮可脸色难看地重新走回来。 其外受冻，留这里她更好的选择。 妮可从怀中掏出一张纯色绣着蔷薇花的帕，一脸厌恶地用两根指隔着这层薄薄的布料，把腐烂的剩饭连盆带碗一起扔了出去。 恶心，一又个恶心的男人留的。 离开这里之前，他难道不道清一己制造出来的垃圾吗？ 说他当时急迫到再不逃离就要死掉了。 那就希望他已经死了吧。 妮可满心恶意地想着，转抿唇把包裹展开。 用那层布料折叠成厚厚一层垫吊床上，确认她一丁都不会碰到这些肮脏的藤蔓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山洞中空气湿冷，妮可意识侧蜷缩起来，臂抱住己的膝盖。 她的视线掠过那些焦黑的、未被完全烧尽的木柴，皱了眉，从指尖弹出一道浅粉色的神光。 这道神光颤颤巍巍地她指尖浮现，色泽稀薄得就像一层快要散尽的薄雾。 光影明昧变幻，仿佛一秒就要熄灭。 神光落潮湿的木柴上，黯淡了片刻，才勉强重新被亮。 扑—— 火光一明亮起来，照亮了这片逼仄的空间。 妮可额间逸出冷汗。 她狠狠咬住唇角。 就连生个火这种小事，她竟然都差做不成。 她的神力几乎已经衰弱到不存了。 寒风从洞口涌进来，火光闪跃，昏暗的山洞中拖拽出幽微细长的剪影。 透过橙黄色的火光，妮可看着洞外的大雪，用力抱紧了怀中丑陋珀金的兔子玩偶。 这里没有她喜欢的蔷薇花，没有清雅醉人的香气。 没有从云端传来的空灵圣洁的天使颂歌，没有明媚得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神光。 更没有追随她边眸光热切的裙之臣。 只有一团不道能燃烧到什么时候的篝火，潮湿发霉和腐烂拼凑出来的诡异味道。 几乎将她冻僵的温度之中，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雪声。 如果这里的有传闻中的猛兽，而猛兽闯进了这个山洞，她的能全而退吗？ 妮可悲哀地发现，她竟然不能确了。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怎么会过得这么悲惨！ “如果，我说如果。” 妮可捏着兔子玩偶长长的耳朵，盯着它用一种别扭而不屑的语气说。
; “如果我没有去和那个神国预言中‘神秘的人类少女’争夺魔渊四主神的爱意，会不会现就不至于……和你这样的丑东西，挤这个恶心的地方？” 兔子玩偶安静地看着她。 纽扣缝制的眼睛火光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一根线缝出的嘴巴弧度上扬，像笑着安慰她。 妮可觉得鼻子又开始泛酸了。 呜，她竟然孤家寡人到只能和一只没有脑子的丑兔子说话了。 一道阴冷的风掠过妮可的鬓发，她感受到什么，猛然抬眸。 山洞里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 但这种冰冷却区别于天寒地冻间冰雪的凉意。 更趋近于一种来于无垠黑暗中暴戾的死亡气息。 火光嶙峋不规则的石壁上镀上一层暖色的光边。 石壁却妮可的视野中开始缓慢扭曲。 空气仿佛也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畸变着。 妮可酒红色的眼底浮现起一抹怔然。 只一瞬间，她就迅速意识到什么，条件反射地把怀里的兔子玩偶塞到后，保护住它。 她从吊床上来，脸上复杂的表也瞬间收敛起来，周气息一变。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高傲得像天鹅一般的爱神。 “泽维尔。” 妮可眯起眼睛，看着那个从时空缝隙中一脚踏出来的黑发神明，脸色平静。 来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神袍，衣摆剧烈的气流中翻飞。 眉间碎发浮动，露出那双乖戾而张扬的黑色丹凤眼。 “让我好找啊。” 泽维尔唇角扯起一抹冷意，环臂半空中一跃而。 妮可心头一凛。 刚才她有些心存侥幸，但泽维尔这句话无疑将所有的可能性全部磨灭了。 他就来找她的。 事已至此，妮可当然不会恋到认为泽维尔来到这里，突然转变了心意对她示好。 ——他来杀她的。 那水镜……他道了。 妮可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 她不想死。 哪怕走到了这一步，她依旧没有什么“干脆就这样一了百了”的念头。 能活着，谁会想死？ 唇角扬起一个妩媚动人的微笑，妮可轻轻眨了眨眼睛：“找我？” 她就像什么都不道，也根本没有做过任对他不利的事，用一种暗含着勾人而无辜的语气说，“泽维尔，你找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泽维尔眼眸黑如漆，眸光锐利。 他上前两步靠近她，衣摆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度，怒极反笑。 “你觉得呢？” 泽维尔倏地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单掐住妮可纤细的脖颈。 “那破镜子的旧账，我们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吧。” 他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出力道极大。 滚着斯芬克斯图案的衣摆掀翻了吊床，上的兔子玩偶也“啪嗒”一声掉落地，狼狈地滚了好几圈。 本
就破旧的表更沾满了尘泥。 妮可余光瞥见这一幕，眉眼间也生出了几分实的火气。 但她现被用力扼住咽喉，后背狠狠撞冰冷坚硬的石壁上一阵生疼，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一个玩偶。 泽维尔单将妮可按墙上，那双幽冷黑寂的眸子盯着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此刻的衰弱。 “有意思。”他玩味地挑起眉，“看来我们没有碰的这段时间里，你过得挺‘不错’。” 这种不加掩饰的嘲讽侮辱落耳畔，妮可唇边的笑意也淡了。 她浑都痛得要命。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痛过了。 这些天压抑的压力和委屈仿佛这一阵体上乱窜的痛意中爆发。 一种鱼死网破般狠辣的恨意从她眸底一闪而过，妮可更用力地扬起唇角。 “我道，你为了那个人类少女而来的，对吧？” 什么人类少女？ 泽维尔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直接忽略了这句话里并不符合他认的内容。 他五指更用力地收拢。 “道就好。”他薄唇掀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这样死得也能更明一。” 空气被不断挤压，铺天盖地的属于嫉妒之神的威压之，此刻的妮可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妮可体颤抖，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她张了张口，却愣一声求饶和惨叫都没有发出，语速飞快却清晰地说。 “你爱她，但你以为除了你以外，她边就没有别的神明吗？” “像你这样围着她的蠢货，根本不只有你一个。” “她心目中你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个可有可无、和别人没有任区别的玩而已。” “玩什么意思，需要我提醒你吗泽维尔？玩过了玩腻了，就会丢掉。” “所以你这里、我前装深又有什么意义？她的会感激你记得你？” 妮可原本只想将那个人类少女的目告泽维尔。 或许这样她能够找回一线生机。 但话说出口，就像开了闸泄出的洪流，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她越说越心酸，越说越委屈。 这妮可第一次近距离和泽维尔接触。 他竟然比曾经他们魔渊中远远见过一的时候，看起来更锐利更锋芒毕露。 也更加俊美、更有魅力了。 这样的神明竟然不属于她，间接害得她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而且，此刻他甚至为了那个胜过她的人类少女要对她痛杀。 回想起那个有过一之缘的金发少女，妮可的内心更复杂了。 虚荣心落空。 尊被粉碎。 她不仅没有将魔渊四主神的爱意从那个金发少女上夺走，反而被她当成女仆来回折腾了一番。 现，就连命也快没了。 ……不行。 别的她都可以不要，但她一要活去。 妮可艰难抬
眸，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和别的神明共享一个女人，你丢脸，算什么嫉妒之神？” 她感受到，这句话落地时，扼她颈间的直接微微一动，那种凶狠的力道也松了一。 有用！ 妮可眼前一亮，仿佛一片绝望的晦暗之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就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悠然传来。 “很遗憾，他似乎一直对这些事心肚明，而且没有丝毫心负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道声线极其华丽，优雅得像奏鸣的大提琴。 就连这片简陋的山洞都仿佛被他的声音衬得多了华贵的意味。 这声音妮可并不陌生。 ——前不久她曾经和他对过几句话。 她僵硬将视线投过去，看见发金眸的神明不道什么时候立不远处，正漫不经心地斜倚洞口处。 他高太过优越，半边体陷落阴翳之中，本便深邃的五官被交错的光影勾勒的愈发迷人。 眉间金坠被火光掩映着，光晕坠入他那双清浅的金色眸底，眸光漾着几乎溺毙她的深。 然而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妮可的脸色便瞬间再次惨了几分。 现她可不再会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沉迷了。 ——能够将那个人类少女从梦境中带回现实，赫尔墨斯一已经感受到了属于爱神的气息。 “赫尔墨斯……” 扣紧了她咽喉的骤然一松。 泽维尔甩开转，脸色不善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 赫尔墨斯唇角勾着松散笑意，语调慵懒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里并没有属于你的禁制。你可以出现这里，我却不能来吗？” 话音微顿，他慢悠悠笑了一，“当然，为了避免歧义，就算这里被你留了禁制，我也不介意碾碎它。” 泽维尔眉目阴沉，幽黑眼底泛起刺骨的凉意：“我耐心有限，警告你，我和她的事不要插。” “说的不错。” 赫尔墨斯不偏不倚地对上泽维尔的眼神，微微一笑，“这也正我想对你说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会泽维尔的反应，唇角噙着笑意看向脸色灰的妮可。 他叹息了一声：“你对泽维尔的道德感有错误的预判，妮可。” 金影他指尖逸散出来，凝集成纤细的金线，一圈圈缠绕上妮可的体。 妮可心里一惊，意识调动起浑仅剩的神力。 却发现这些看起来纤细其貌不扬的金线，竟然像禁锢了她仅存的神力。 令她全瘫软、动弹不得。 妮可愕然抬眸，看见赫尔墨斯眸底蛊惑人心却凉薄残忍的笑意。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泽维尔。 两个俊美的神明立忽明忽灭的光影之中。 尽管帅得各有千秋，但脸上的表却如出一辙的平静。 ……所以，他们一早就道了？ 可就对这一切心肚明的况，他们决继续爱着那个人类少女？ ——那个人类少女
到底怎么做到的？！ 说，魔渊的神明都玩得这么花吗？？ “某种程度上，我竟然这一刻希望你刚才所说的话，能够让泽维尔道他的位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赫尔墨斯慢条斯地收拢金线。 一股剧痛传来，妮可痛得不觉颤抖，脑海中的思绪瞬间凌乱了。 她紧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没有发出任痛呼声。 不行，她不能露怯。 就算死，她也绝不会这些神明前露出哪怕一丁的痛苦狼狈。 妮可挣扎着喘.息了。 这一次，她可能凶多吉少了。 但她用尽全力扬起唇角，朝着赫尔墨斯露出一抹清丽纯良的微笑。 “赫尔墨斯，你说的话我不明。”她不改色地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没有清算的事吗？我不记得。” 就算那个梦境拥有她的气息，也未必她做的。 赫尔墨斯有证据吗？ 或许有别的心怀叵测的人哄骗了她呢？ ——就像杜勒斯使用了带有时间之神气息的水镜那样。 也许感受到她过分热烈的目光，赫尔墨斯撩起眼睫睨她一眼。 金线他指尖蔓延，他轻轻笑了一。 “你原本的样子，比我们之前见时的模样看着让人更顺眼一些。” “你们先前见过？”泽维尔挑起单边眉梢。 他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盯着赫尔墨斯，“什么时候？” 赫尔墨斯只笑了一，没有说话。 妮可心里一凉。 赫尔墨斯没有明说，但她却很清楚。 ——赫尔墨斯指的正她伪装成神殿送往他神宫中的女仆那一次。 他当时就发现了？ 惊疑不之间，一道略带讥诮的清冽男声传来。 “顺眼？” 珀金不道什么时候站不远处。 他上染着寒意，俊美无俦的脸上流露出嘲弄。 金丝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狭长湛碧的眼眸不屑地瞥一眼赫尔墨斯。 “你的审美，令我刮目相看。” 赫尔墨斯眸底的温度冷却了几分，眉眼间的笑意却未变。 他噙着笑意对上珀金蕴着寒凉讥嘲的眼睛。 “过奖了。”赫尔墨斯似笑非笑，“只像你这样言辞直接的神明也不多。”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想必凭借这一，你应当十分受欢迎。” “……” 珀金镜片后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冷郁。 他性狠辣言语恶劣的名声魔渊穿得有多广，不需要赫尔墨斯来提醒。 的确。 他没有赫尔墨斯这种开口便能哄得女人心花怒放的本事。 但他也没兴趣对别人和颜悦色。 特别的人，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多了只会惹他心烦。 大不了他以后对温黎再温和。 斜地里传来一道不耐烦地轻啧声
。 “你们哪来这么多废话要聊？” 泽维尔边沉浮着冰冷的黑焰。 他暗沉的火光中抬起眼。 “你们不动吗？”他唇角扯起一抹嗜血的冷意，“那就别怪我抢先一步了。” 妮可瞬间感觉一道冰冷的气息锁住她。 这原本或许并不算什么。 但对于她几乎已经失去神力的体而言，这道气息足够令她力不能支。 看见珀金的那一瞬间，妮可就彻底死了心。 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赫尔墨斯和泽维尔或许并不清楚事的全貌，可妮可再清楚不过，珀金一开始就晓一切的相。 可即便这样，他先炸了她的神座，后来又疯子一样单枪匹马杀上神国，只为了追杀她。 有珀金场，她根本无处可逃。 出乎意料的，意识到尘埃落的这一刻，妮可突然觉得浑一轻。 没有太多恐惧和不甘，反倒像很多纠缠了她许多年的压力，这一刻骤然消失了。 反正她都要死了，也不需要再意什么神格，什么初出茅庐却来势汹汹的美神，什么众神之主继承之位了。 “那个人类少女现哪？”妮可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 死期将至。 但莫名的，妮可想最后再见一见那个把她逼到这种地步的人。 明明只个卑微弱小得、令曾经的她根本不愿意放眼里的人类而已。 但却……凭借着这样的份，得到了魔渊四位主神的偏爱。 事到如今，妮可不得不承认。 那个人类少女的确…… 不错。 或许如果她的出再高贵一的话，现可能已经神国或者魔渊中享誉盛名的神明了。 如果她没有和那个人类少女争夺魔渊神明的爱意的话…… 或许她会欣赏她。 ……只一。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给了她回应。 “她不会来。” 妮可愕然抬眸。 这声音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见过了，但她却不可能忘记。 那些深深刻印心底的记忆也轻而易举地被勾动出来。 ……曾经那个高贵圣洁、漠然冰冷的六翼炽天使。 众神之主公认的继承人。 现的暴食之神，卡修斯。 纯的神袍被染上墨色，然而银发蓝眸却始至终没有变化，周气息也冷漠如常。 妮可有些惊愕地看着不远处那道近千年没有再见到过的影。 就连卡修斯也找来了？ 泽维尔感受到后令他不喜的那道气息，单腿踩桌子上回眸。 “就连你也来了？”他嗤笑一声。 卡修斯表淡漠如常，眉眼冷倦，缓慢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 “你不也吗？”他淡淡说。 斜地里传来一道讥笑。 珀金单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
出那双绿碧玺般的狭长眼眸。 他薄淡的唇掀起一抹冷艳的笑意：“这种事，他才不可能错过。” 赫尔墨斯收拢了掌心金线，散漫挑起眉梢，声音懒懒散散的。 “看来我们某些地方，倒有不必要的默契。” 卡修斯站洞口外，不道来了多久，肩头落满了雪。 零星的雪花洒落他眉梢，和着他冷凝疏离的神，有一种懒倦的疏离。 他微微敛眸，目光波澜不惊地扫一眼格外混乱热闹的洞内，没有流露出丝毫绪。 不久前，他们四位主神齐聚温黎露台上时。 少女神短暂地陷入了一片空之中。 但很快她就重新露出了一抹然的笑容。 “好困哦。”金发少女打了个呵欠，看上去有些困倦，“谢谢你们带来的光明，不过现应该深夜，应该好好休息的时间哦。” “你们有什么别的事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想睡觉了。” 没有人会这种状况拒绝她的要求。 更况，同样觊觎着金发少女的神明前。 四位主神没有再作过多的争辩。 各尽其所能的温柔关切之后，格外默契地先后离开了这座曾经属于魔渊之主的华贵神宫。 没有金发少女的场合，他们丝毫没有掩饰对彼此的不喜和不屑。 没有人有兴趣留这里彼此相看两生厌。 暗流涌动间，他们各回到了属于己的神土。 但或许，只有他的顺从了她的意愿，回到了己的神土。 卡修斯无表地想。 赫尔墨斯从来不掩饰他讨人欢心的能力，而他也的确如神格那样体贴入微，温柔深。 泽维尔行事作风乖张肆意，能够名义上叔叔争抢未婚妻的神明，又怎么会意一句不成文的规矩。 至于珀金，神国时便恣意妄为，性偏执，凡他认准的事，恐怕哪怕不择段也要做到。 而他却…… 卡修斯抿唇垂眸。 或许他应该再直一。 但就这个时候，卡修斯感受到爱神隐匿已久的气息。 他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 那些来被他永远留泥土之中的天使，他脑海中闪回。 ——爱神妮可曾想过伤害她。 没有丝毫犹豫的，卡修斯震开衣摆，朝着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赶去。 但他似乎再一次成了来的最晚的那一个。 眼前画甚至令卡修斯感觉到有些麻木。 关心她的人很多。 他并不唯一的那一个。 卡修斯眸光山洞，沉静得仿佛汪洋般的冰蓝色眼底浮动起不易察觉的晦暗绪。 那些绪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分辨。 他倏地抬起。 剧烈的风从他神袍滚动出来，风裹挟着霜雪化作这世间最锋利的冷刃，朝着妮可的方向呼啸而去。 石壁风刃的切割簌
簌掉落碎裂的石块，大地开始震动。 那就让他做替她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属于暴食之神可怖的威压逸散开来，妮可没什么绪地笑了一。 说来很可笑，这第一次，她曾经企图过的魔渊四位主神只为了她而来。 简直像圆了一场幻梦。 但梦境中虚妄的幸福截然不同的，现实骨感而讽刺。 ——他们不过为了杀她而来。 余光瞥见地上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神明的威压碾压，它的地颤抖，兔子的体也污泥中反复震颤翻滚着。 原本勉强算得上干净的脸也染上泥土，纽扣做的眼睛显得污浊极了。 妮可指尖探向它，头一次没有嫌弃它一的泥土会弄脏她的衣裙，将它用力抱怀里。 反正她现上穿着的也不当初那件纯洁漂亮的神袍了。 脏了就脏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妮可轻轻闭上眼睛。 呼啸的风声中，她仿佛脑海中遇见另外一个己。 穿着款式最繁复，质地最昂贵，象征着众神之主份的神袍，无数艳羡崇敬的眼神注视，沐浴着温暖的神光，一步一步走上那个最高、最尊贵的位置。 轰—— 剧烈的气流辐射开来。 妮可紧紧闭着眼睛，但很久之后，她发现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降临上。 她意识睁开眼睛，看见前流淌着的荧光。 风卷触碰到荧光的那一瞬间猝然散去，削落一旁的巨石，碎石飞溅。 而荧光逐渐黯淡去的时候，妮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却不可思议的影。 大雪纷飞，地上铺展开一层厚厚的积雪。 积雪映着月色，将洞外色调沉暗的天地映得一片灰色。 金发少女逆着光脚步轻盈地走进来，绕开四名强大的神明，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最后，她前稍稍俯。 “听说，你想见我？” 少女笑意盈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