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手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脸上露出敦厚老实的笑容。
“一百文，要是行的话这靴子你给我包起来，不成，那就算了。”
柳颜颜随手挑选了一双，估摸着这个尺码元衍穿上刚刚好。
就算是新年礼物了。
两人讨价还价一场后，最终她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下了靴子。
南边有几家卖夹袄的，据说用的是今年的新棉花，穿着暖和，样式儿也新颖。
一家人一人再来一件。
这和穿着在外头的袄衫不同，用手一摸，质感绵
软，缺点是这种材质的不能外穿，不耐脏。
“诶，你这小贼你想干啥？上回我就瞅着你偷拿了我家俩包子
，不理你，你还来劲了是吧？”
浑厚的男声响起。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只手拎着一个小胳膊，像是拎小鸡崽儿似的将小娃从地上提溜起来。
一边往外走，卖包子的男人还一边大声嚷嚷着：“走！今儿个就逮你跟我一道去衙门见官去！”
“我……我饿……求求你了，就给我俩包子吃吃吧！”
熟悉的声音映入柳颜颜的耳畔。
她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衣衫褴褛穿着一双豁口布鞋的小男娃，那不正是柳家人的心尖儿宝，亮哥儿。
两人目光交错对视的那一刹，亮哥儿下意识地赶紧将头别过一侧去。
而后，男人的媳妇儿也跟着一道走了出来，一只手拎着扫帚狠狠地拍在柳文亮的身上：
“你瞧你这黑爪子，你摸过的包子都黑黢黢，我这一笼包子卖给谁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过往行人都忍不住要顺着吵骂声音看过去。
柳颜颜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柳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沦落如此田地？
亮哥儿都成了小叫花子小毛贼？
“我又不是故意的……”
柳文亮不敢大声反驳埋着头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似的。
妇人手里的扫帚换成了一根长木条，这要
是抡上去，只怕是柳文亮那小身板扛不住一顿揍。
“我今儿个不打断你的腿，小小年纪不学好，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的耳熟。
以前老虔婆不就是这么骂他们姊妹几个的么？
谁能想到，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顿皮开肉绽，血染红了黑黢黢的粗布裤子。
柳颜颜长吁了一口气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走了过去：“别打了，那笼包子我买了。”
亮哥儿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瞪圆了一双眼睛朝着柳颜颜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眼神，正是和那日余兰他们在小巷子里遇到的小叫花子看她的一样。
毋庸置疑，那日他们遇到那个矮小鬼祟的身影，肯定是柳文亮无疑了。
“拿去吃吧。”
“谁稀罕你的施舍，你不就是现在来看我笑话的？柳丫蛋儿，你神气什么！”
都已经混到了这份上，柳文亮还真是全身上下硬气的只剩下了一张嘴。
在这包子摊儿那，柳颜颜找了一处空位蹲了下来，一脸戏谑的看着亮哥儿：“是啊，我确实是来看你笑话的，现在不看，更待何时？”
柳文亮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嗜血一样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