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李纲压低了声音道：“角度不行，看不到别的字。”
马周也小声道：“我这里也是，看不到别的字。”
李纲：“这样，你抱着我，我在上面捅个窟窿。”
马周：“怎么不是你抱着我？”
李纲：“我这么大年纪，抱得动你吗？你年轻。”
马周：“好吧！”
然后便见到马周蹲下来，抱着李纲的双腿，把李纲抱了起来。李纲小声道：
“你小心点儿，别把我摔了。”
“要不你抱我，我不怕摔！”
“闭嘴，别让中则听到。”
马周气得都想把李纲扔了，李纲将手指用口水浸湿，然后捅了一个窟窿，用眼睛找着角度，脖子一扭一扭的。
“你抱着我往左边点儿，对对，再往右边点儿……”
马周把李纲放了下来。李纲急了：“你怎么把我放下来了？”
“没力气了！你先说说，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话？”
“无善无恶心之体！”
“无善无恶心之体？无善无恶心之体……心之体，无善无恶好理解，但为什么是心之体？心之体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再把我抱起来，我再试试，能不能看到第二句。”
“山长，你们在干什么？”
李纲和马周猛然转头，看到了周元，张仲和秦书，然后李纲很自然道：
“中则在著书立说，我和马周就看到了一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
“无善无恶心之体……”
秦书道：“山长，我来抱你！”
“抱什么抱！”周元拍了秦书一巴掌：“搬个凳子过来不就行了吗？”
“对哦！”李纲和马周一愣，然后不由苦笑。自己被看到的两个字给弄急了。
很快凳子就搬了过来，这次李纲也不抢了，让年纪最年轻的秦书站在凳子上看，然后周元和张仲又跑到隔壁搬了一张桌子出来，还有笔墨纸砚。
半刻钟后。
李纲，马周，周元，张仲和秦书五个人围着桌子站着，没有人说话，静静地看着。
桌子上铺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两句半话。
一句话是无善无恶心之体，第二句话是有善有恶意之动，那半句话就两个字，是知行。
看着五个人一动不动，如同冰雕一般。张卫担心了，这会冻坏的。便上前压低了声音道：
“各位先生，是不是去屋子里……”
“闭嘴！”李纲喝道，然后因为张卫的打扰，从领悟中清醒了过来，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五个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向着隔壁屋子走去，李纲还吩咐了一句：
“把桌子搬进来。”
张卫吩咐人将桌子搬进了隔壁。
此时，书房内的崔浩却是放下了笔，整个人处于一种神游太虚的状况中。他拥有了心领神会这个技能之后，当他真的开始梳理心学，然后开始准备从王阳明的心学中总结出来一部分，先写出第一部书来，却没有想到在心领神会这个技能下，让他对于心学有了很深的领悟，在写了不到一页纸后，便一下子就沉浸在其中。
书房内静悄悄。
但是隔壁却并不平静，李纲五个人，有的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的神游一般地站在那里，有的在地上来回踱步。有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心之体……”
“意之动……”
“心……”
“意……”
“善恶……”
渭水书院。
下课了。
姜孟彦和温习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办公室。
嗯？
咋没人了？
姜孟彦一张脸就阴沉了下来。
在渭水书院，李纲地位超然，崔浩更像是精神领袖，实际上操劳渭水书院的人是马周。姜孟彦初始对马周不服气，但这数月下来，他却不得不服气。不管是平时坐而论道，还是务实管理书院，他都发现自己不及马周。所以，如今也沉下心来，甘心辅佐马周。也就是说，在渭水书院，除了刚刚来到书院的秦书，在李纲和马周之下，就是他最大。
而且温习，庞正，张仲和周元都是他带来的，平时这四个人对姜孟彦也很尊敬，言听计从。从不敢逾越。
可谓兢兢业业。
如今却不见了！
这是要干什么？
作为夫子都如此散漫，这渭水书院还有前程吗？
对了！
还有秦书也不在！
温习看到了姜孟彦阴沉的神色，心中便有些惧怕。要知道姜孟彦喷起来，能把吐沫星子喷人一脸。他可不想自己的好友被姜孟彦当面洗脸。便想了想，解释道：
“他们会不会去了藏书楼？”
姜孟彦依旧沉着一张脸：“庞正有庞正的事情，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现在并非下值时间，他们去藏书楼做什么？
走，跟我去藏书楼！”
温习跟在了姜孟彦的身后，心中为张仲，周元和秦书祈祷。
两个人走进藏书楼，便见到庞正坐在一张桌子后，正在读书。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然后急忙站起：
“姜兄，温兄，你们怎么来了？”
温习抢先开口：“庞兄，周兄，张兄和秦兄没在这里吗？”
“没啊！”庞正神色一愣。
这一下，姜孟彦的脸色更加阴沉：“你今天一直没有看到他们？”
“中午吃饭的时候，倒是在一起吃的。怎么了？”
温习就解释道：“我和姜兄下课回办公室，没有见到他们。”
“他们……”庞正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去出恭了？”
姜孟彦神色一愣，然后转身就走，温习向着庞正点点头，又跟在了后面。两个人返回了办公室，发现里面依旧没有人。姜孟彦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阴沉着脸等。温习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刻钟后，温习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姜孟彦，见到姜孟彦的脸色更难看了。感知到温习的目光，姜孟彦看向他道：
“你去山长那边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边。”
温习眼睛一亮，他觉得周元他们就应该在两位副山长那里。起身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姜兄，他们不在，而且两位山长也不在。”
姜孟彦刚想发飙，但听到两位山长也不在，神色不由一滞。温习又道：
“倒是翼国公在，我问过他，他说也许都在崔山长府中。”
“嗯？为什么？”
温习的神色就有些亢奋：“翼国公说，山长要著书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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