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还有这么敷衍的吗？
崔舒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意，来到琴后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开始弹奏了起来。
一曲弹完，崔舒站起来，向着崔浩拱手道：“请崔山长指点。”
崔浩木着一张脸：“不错！”
崔浩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崔山长，可知我弹的曲目？”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那意思就是你崔中则懂琴吗？
别是连我弹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高士廉心中一跳，如果崔浩真的连曲目都不知道，那对牛弹琴这句话以后就冠在崔浩的头上了。
这是耻辱，会贯穿历史，成为千年耻辱的。
五姓世家都振奋了起来。
打倒崔浩，就在今天。
那些以崔浩为偶像的人，此时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崔浩淡然地看了崔舒一眼：“广陵散嘛！”
也别怪崔浩木着一张脸，这崔舒的水平还比王珏高上那么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依旧不到大师的程度。以他宗师境界，这有什么好点评的？
这人就是如此，就要比两个人下棋，如果都是臭棋篓子，下起来也是棋逢对手，性情舒畅，大呼过瘾。但如果是一个是宗师和一个臭棋篓子下，那就是折磨。
对！
就是折磨！
现在给崔浩的感觉，这广陵散弹的就是对他耳朵的折磨。
“呼……”那些以崔浩为偶像的人，一个个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人吐气，汇合在一起，竟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崔浩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立刻脸上现出羞愧之色。
自己竟然怀疑崔山长！
该死！
高士廉此时心中又犹豫了。
这崔中则究竟懂不懂琴艺啊？
说他懂，听琴的时候，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说他不懂，他能够说出来曲目。
而此时崔舒神色却是一僵，然后又缓缓道：“请崔山长指点。”
“不必！”崔浩木着脸道。
崔舒心中恼怒：“崔山长，在下诚心请教，你不会吝啬地一言不发吧？”
崔浩依旧木着一张脸道：“太累！”
二楼的人闻听俱是一愣，随后那些以崔浩为偶像的人哄然大笑。
崔浩这太累两个字很明显就是说，崔舒的水平太低，要指点的东西太多，所以太累。
崔舒此时自然也反应过来了，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
郑洵站起来道：“崔山长，你既然答应了作为评判，总要点评一下，哪怕一两句也好。”
崔舒忍着气施礼道：“还请崔山长指点一二。”
他现在又反应过来了，也许这崔浩还是不懂琴，只是听过广陵散，所以才装大。想要混过去。
“算了！”崔浩叹息了一声：“点评就不必了，我来演奏一曲吧。”
闻听到这句，方才的情绪调过来了。
五姓世家神色一僵，那些为了崔浩而来的人却是神色振奋。便是高士廉也是精神一振。
崔浩站了起来，走到琴后，盘膝坐下。然后在那里发呆。
过去了十几息时间，崔浩还坐在那里。
五姓世家子弟眼神交流，神色间露出振奋之色。崔舒开口道：“崔山长，可是记不住曲谱，是否要我给你写出来？”
“啊？什么曲谱？”崔浩讶然道。
崔舒挑眉道：“崔山长是想弹广陵散，还是高山流水，两个曲谱我都能写出来。”
王珏竖起大拇指：“贤弟不愧是琴艺娴熟。”
崔浩淡淡道：“高山流水和广陵散有什么好弹的，那已经是古人成曲，练习琴艺的曲目罢了。今日我就现场创作一曲吧。”
“现场作一曲？”
二楼众人俱是大惊。
会弹琴和会作曲完全是两回事，就像一个人会吟诗和会作诗那完全是两回事一样。
难道这崔中则，真是一个乐曲大家？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王珏等人心中不断地否定，来坚定自己的信心。郑洵皮笑肉不笑道：
“那我们今天有耳福了。”
王珏等人也纷纷拱手：“我们洗耳恭听。”
崔浩又闭上了眼睛，这次二楼大堂内鸦雀无声。不管信不信，目光都汇聚在崔浩的身上。也就片刻时间，崔浩睁开眼睛道：
“最近一直隐居在崔家庄，也曾收割庄稼，也曾泛舟渭水捕鱼，倒是有些感悟，今日就以琴音述说吧。”
崔浩抬起双手，手指浮动，铮铮淙淙……
只是这琴音一响，王珏和崔舒脸色就是一白。
这琴艺比自己强太多了……
大师……
不！
这是琴艺宗师……
高士廉都激动了，他也是爱琴之人，如今能够聆听到宗师琴声，这是大饱耳福啊！
但是，随即他便沉浸在了琴音之中。
二楼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两个人悄然出现在门口。
这两个人正是孔颖达和李纲。李纲好不容易回一次长安，孔颖达便在这里宴请，只是两个人来得早，郑洵等人来到二楼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也在。而方才李纲和孔颖达在包厢内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本来两个人是不准备出去的。等外面的人都离开，他们再离开。但是此时那琴声让他们听得欲罢不能，有着房门挡着，实在是不过瘾，终于忍不住起身来到门前，推开了包厢的门。
琴声清晰入耳。
舒服了！
然后……
就沉浸其中！
而此时大堂内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崔浩原本就有着宗师境琴艺，然后还有着魅力加成的影响，每一个琴音，都仿佛弹进了他们的心里。整个人的情绪都随着琴音而去。
忘我！
他们仿佛行走在田野上，仿佛乘坐在渔船上……
不知何时……
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过了一世。
崔浩停了下来，大堂内的琴音也消失，但就是有着一种感觉，那琴音依旧绕耳不绝，环绕不去。
“呼……”
良久，不知道是谁吐出了一口气，这才让二楼众人从沉醉中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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