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更有女子捂住了双眼。
特别是那些寒门书生,千里迢迢地来到了崔家庄,终于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但此时却又看到了一个人的绝望。
有些感性的书生,都已经留下了眼泪。
哭了!
“山长!”之前被问话的那个书生期待地唤道。
崔浩将手往下一压,然后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魏木!”
魏木停住了动作,转头看向了崔浩,木然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山长……”
“你还知道叫我山长?”崔浩一脸怒色喝道。
这一声喝,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心中一哆嗦。
这种情况劝都来不及,山长还在呵斥,这不是要逼死魏木吗?
但是,这里是崔家庄。
崔浩最大!
没有人敢阻拦崔浩。
哦……
李丽质除外。
方才崔浩的怒喝,把身边的李丽质吓了一跳,不由抓住了崔浩的衣袖,用祈求的语气道:
“崔家哥哥,你别吓唬他。”
崔浩压低声音道:“放心。”
然后直视着魏木的眼睛道:“我才救了你,你今天就要死在我的面前,你还把我当山长吗?”
所有人都静了。
目光都汇聚在魏木的身上。
鸦雀无声。
“山长……”魏木哆嗦着道:“你当然是我的山长,永远都是。可是……可是……我得了绝症,活不长了。既然痛死,不如一下子死了……”
“放屁,谁说你得了绝症?”
魏木脸上现出凄苦之色:“山长,你就别安慰我了,你和杨大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了是吧?那你告诉我,我和杨大夫昨天确定了吗?”
魏木神色一愣,回想了一下,似乎山长和那位大夫没有最终确定。脸上不由燃起了期望:
“山长,我不是肠痈?”
崔浩沉默了。
正如他方才对张卫说的那样,把他骗过来,但能骗一辈子吗?
见到崔浩沉默,魏木脸上的期望又渐渐地变成了绝望,颤声道:“山长……”
“闭嘴!”崔浩呵斥道:“即便你得的是肠痈,谁告诉你是绝症的?”
魏木神色一愣,然后又苦涩道:“山长,你就别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是不是肠痈,还没有确定。我明天就去请孙思邈神医来给你重新诊治。你不信我这个山长,还不信孙神医吗?”
“我……”
魏木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抱着栏杆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崔浩再次举步向着他走去,走到了魏木的身前,伸出手一把将他给拎进了凉亭。
“呼……”印月湖周围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
“终于救回来了。”
“还是得崔山长,我们在这里劝了半天,都没有用,崔山长过来一顿训斥,就救回来了。”
一直抓着崔浩衣袖的李丽质,仰着头看着一脸温怒的崔浩,满眼的小星星。
崔家哥哥不仅学问厉害,救人也是这么帅气!
魏木已经停止了大哭,但还是一下一
下地抽泣着,低着头,不敢看崔浩。
“站起来!”崔浩沉声道。
跟过来的那个书生急忙伸手去搀扶魏木,压低了声音道:“还不谢谢山长!若不是山长及时赶来,你这个糊涂虫就已经死了。”
魏木双目赤红地抬头看着崔浩:“谢谢山长。”
此时,张卫,王通,长孙冲和杜荷等人也都走了上来,便是李承乾听到消息之后,都赶了过来,看着一脸彷徨的魏木,李承乾安慰道:
“你要相信崔山长和孙神医,别再犯傻了。”
魏木此时已经在那个书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是两条腿还有些发软,只是此时的心情难以言说。心中有着对崔浩的感激,但又有着未知生死的绝望,看着近在咫尺的崔浩,神色彷徨道:
“我相信……我相信山长。”
崔浩语气一缓:“魏木,你千里迢迢来到长安,说明心中有着求学的渴望,虽然这次没有考进书院,但你去到藏书楼抄书,足以说明你没有放弃。再艰难困苦的日子都度过了,现在却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魏木的脸色惨然,崔浩的话无疑击中了他的内心。
父母的早亡,从小的颠沛流离,四处借书而不得的辛酸,想考进书院却落榜。
这一切他都挺了过来,从不曾自暴自弃。
但一句肠痈的诊断击垮了他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他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还能活几天?几个月?几年?
使他积攒在内心深处的无助,痛苦,悲哀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化作成深深的绝望。
这才有了不如一死了之的冲动。
看向崔浩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山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用和我道歉。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但生命只有一次,我只是不希望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送掉性命。”
“我错了……”魏木惭愧地低下头,复又抬起头:“山长,你刚才说,就算我的病症是肠痈,也能有办法医治,是真的吗?”
看着魏木眼中竭力想要得到肯定答复的希望,崔浩心中也是触动。
是啊。
谁能那么容易地看透生死呢?
劝别人看开,无非是这种事情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罢了。
李承乾,长孙冲,杜荷,李丽质的目光也望向了崔浩,他们都知道肠痈是很严重的病症,几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肠穿肚烂,等死而已。崔浩真的有办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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