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拍了拍张司宇的肩膀，笑道：“别想了，饿了吧，我请你吃饭去，你太瘦了，回头我教你几招强身健体的。”
“啊……”张司宇张了张嘴巴：“你还会武艺？”
王玄策大笑道：“我大唐书生可不是秧子，据说房谋杜断两位大人，都能够上马提剑，冲锋陷阵。”
张司宇脸上现出兴奋之色，挥舞了一下瘦弱的拳头：“那我也要习武。”
然后又是脸一耷拉：“都说穷文富武，我……恐怕习不起武。”
王玄策哈哈大笑道：“等你进了渭水书院，就习得起了。渭水书院不是说了吗？包吃包住。”
张司宇的眼中现出了希望。
两人走在街上，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瘦骨嶙峋，这对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来兄，那两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完全不像是一路人。”郝处俊打趣道。
来济摇了摇头：“少议论别人，你们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虽然没有全答上来，但前五十应该没太大问题。”郝处俊轻松道。
“这么自信？”高智周挑眉道：“你又怎知你比别人考的好？难道你还看了别人的卷子不成？”
“看脸色啊！你看看他们那些人沮丧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我考的好！”
“那咱们比比，看看谁考的好，输的人请客。”
孙处约笑道：“这个可以。”
“比就比，还怕你不成？”郝处俊双手抱在胸前。
来济也无奈笑道：“行，看看咱们四个谁考的最好。”
他们四个人和普通的寒门读书人不太一样，祖辈父辈上多少还是有些名气的，特别是来济，父亲来护儿是隋朝名将，曾担任左骁卫大将军，左翊卫大将军，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等职，封荣国公，恩礼隆密，朝臣无比。只是宇文化及发动政变，弑杀隋炀帝时。来护儿不屈于叛军，被宇文化及杀害。后来才家道中落，流离艰险起来。
所以他们幼时还是有机会接触到不少书籍的，接受的教育和眼界都要高上一些，是有着实现理想抱负的决心的。
而在此时，卷子已经送到了崔浩和马周等人的桌前。
庄管退出去，关闭了大门。
崔浩随意抽取了一份试卷，扫了一眼，上面很多题都是空白的，摇了摇头道：
“寒门子弟的阅读量还是太浅薄了。”
马周和姜孟彦等人也顺手拿起一份试卷看去，果然如之前所料，经义帖经几乎答得一塌糊涂，经义解释更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就是大唐寒门读书人的水平吗？”周元皱起眉头道。
“这也不能怪他们，客观条件摆在那儿，他们已经尽力了。”姜孟彦无奈道：“这就是寒门学子的悲哀。他们中有的人，恐怕一辈子除了千字文之外，只读过一本书。”
“可以理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办这个渭水书院才更加有意义。”马周目光坚定道。
崔浩欣慰道：“马兄说的对，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永远都不行，起点虽然低，但同样上升空间也很大，渭水书院就是寒门子弟新的开始。”
顿了一下又道：“他们并非智慧不够，差的只是没有书读！”
马周怅然一叹道：“世家垄断了书籍，便是垄断了知识啊。想我当初为了能够借到一本书……”
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只觉心中酸楚，竟然说不下去了。
崔浩笑道：“那就打起精神，让寒门有书可读。”
“对！”
众人眼中重新迸发出光亮，秦书更是干劲十足：
“山长，这些试卷怎么批阅？我们一人各分一些？”
崔浩点点头：“嗯！我们这里有七个人，分成七份，尽快出结果，如果有争议的，就来找我。”
周云笑道：“这些人水平不行，反倒是让我们批得更快，估计最迟午夜就能够批完。”
温习点头道：“帖经和经义会批得很快，毕竟大多数都空的。只是诗作和策论要慢一些。”
“先批吧！”崔浩道：“今天先批完第一轮，淘汰一批。”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都清楚。诗作和策论不可能一轮就分出前五十。帖经和经义好批，对就对，错就错，但是诗作和策论，以这些考生的水平，除了少数一些人，估计水平都差不多，这就要进行第二轮，从矮子里面拔大个。说不定还需要来第三轮。
“山长，这个糊名就一直糊着？”庞正问道。
崔浩没有犹豫：“当然，没有最终盖棺定论前，不允许拆开糊名，我们让考生们不作弊，我们自己自然也不能作弊，一定要公平地选出最优秀的五十个人。”
“可是那些国公府的公子们……”温习欲言又止。
崔浩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正常批阅就行。他们出身国公府，要是连前五十都进不去，也没脸进渭水书院，到时我亲自去和他们说。”
开玩笑，长孙涣，李德奖他们就算再纨绔，那也是从小就接受教育熏陶的，哪怕是程处亮差一些，也不是寒门子
弟能够轻易超过的。他们也许考不进前三，但是前五十是必定的。
要是说担心，崔浩反倒是有些担心王玄策，心中不由开始琢磨，要是王玄策进不了前五十，该怎么把他留下来。
张仲又开口道：“山长，淘汰多少？标准是什么？”
崔浩道：“我们七个人，每个人在自己那一份中选出十份卷子，余下的都淘汰。如此剩下七十份卷子，我们明天再统一评判。”
“好！”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崔浩等人点灯批卷，没有人言语。属于自己的卷子全凭自己来评判，当他们将自己的那份卷子都批完之后，实际上心中大概也有数了。然后纷纷从中挑选出十份自己认为答得最好的十份。余下的罢落。而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午夜。
崔浩抬起头看向六个人，见到六个人都脸色疲倦地坐在那里，桌子上的卷子分成了两叠，一叠厚，一叠薄。
“都批完了？”
“嗯！”
崔浩站起来道：“那将挑出来的卷子合在一起，封存。然后大家去休息。明天继续第二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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