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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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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南疆若已不再南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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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山门里大先生的弟子,叫落月,她也算是你的师姐了。”陈喻章轻声道。

李元岐身躯一震,微微躬身执礼道:“元岐见过落月师姐。”

黑衣少女也微微躬身,算是回礼,起身后又对着李元岐笑了一笑,少年一时看得呆了。

“你师姐说得对,其实咱们习剑之人,比起积元,更重要的还是在蓄‘势’,当如利剑一般断流破势!”陈喻章沉声道。

李元岐又抓了抓脑袋,陈喻章翻了个白眼,落月莞尔一笑。

此时,陈喻章转头冲着落月轻声问道:“回山重新寻一柄剑?”

落月轻轻摇了摇头,陈喻章一笑,不再多言。

眼前的天云大湖,湖水深得发黑,不断拍打着青石湖堤,湖上零零散散地飘荡着白色水雾,视线极远处的云岭千峰依然静静矗立,如黑墙遮天蔽日。

紫云山三人,便这样静静站着,看着天云大湖。

“明日起,晨间前刺五百下,随我习剑招,午间随李万川炼体。”

“知晓了,先生。”

此时,在离着嘉元码头往遂州方向十余里的天云湖面深处,浓雾重重中忽然穿行出了四艘近百丈的楼船,通体漆黑,如四头巨兽一般在湖面吞吐水汽,且不断破浪前行。

……

京城已入夜,皇宫东南侧的堆秀苑内有一处不大的红木阁楼,离着穿过皇城的中轴线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楼外苑内铺满花木,香气醉人,时而有巡夜禁卫提灯缓缓走过。红木阁楼简单地分为三层,檐角悬宫灯,中门挂牌匾,上书“绛雪轩”三字。

绛雪轩顶楼是一处不大的厅堂,堂中并无古画文玩陈立,只是在三面玄关处悬着白帘,上绣龙纹。中央放着一方不高的玄黑大桌,桌上零散放着笔墨纸砚。沿着桌边围放着四五绣金白色软垫,此时正围坐着三人。

身穿白色短衣,头发用金丝发带简单束着的当朝天子——赵谦,青年模样的他面上不留胡须,笑意温和。

身穿黑色绸服的白发白须老者,左相云宣义。

还有一人,身穿白色长衫,而立之年的儒生模样,手上还把玩着一把云纹紫砂壶,正是数日之前连敬言领着江宁见的那名抟泥制壶的年轻人。

“云相,那边如何了?”年轻皇帝轻声问道。

云宣义似乎方才在想其他事,此时听闻皇帝问自己,才微微颔首说道:“甘奉宗已经待命,剑州三千步卒已经聚集到常遂驿,至于那两只肆虎军,早已收网伏于嘉元城中。”

赵谦低头一叹,神情黯然。

随即年轻皇帝抬头道:“你说你要去一趟镜元观,为何不是五宁宫?”

“当年之事,镜元观祖师并未参与,若有异动无法控制,他们或许有其余独到的解决法子。”云宣义面无表情。

赵谦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林相已经到了剑南镜州,待到前些日子离京的张昭一到,便权宜调动剑南道各州物资到渠灵关待命,以备不测。”

“剑门关。”此时,玄黑大桌旁的年轻儒生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赵谦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林相已派人去了,关键是这王泗胜……”

“陛下是担心吗?”云宣义偏头,看向年轻皇帝。

“哎,此次他入京,倒也还算有礼,可总觉得和前些年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具体的,朕也说不上来为何。”年轻皇帝轻叹了一口。

“西蜀道整整一道属地,地势都十分复杂,骑军难以大规模冲阵。可是既然骑军都过了镜州洼地,还连破渠灵关与剑门关,西蜀道再凶险的地势……届时百姓涂炭……这些努力也没甚意义了。”云宣义看着自己正对的阁楼窗外,轻声说道。

“整整八十余年,南明王朝与庆阳王朝,不,应该说是南疆外靠南明一侧的所有王朝,都与庆阳无丝毫往来,甚至连一丝消息都不曾得到,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皇帝赵谦忽然开口。

“陛下无须判断此事好坏,既然寒楚与楼兰都派人潜入了剑南镜州,妄想着与那庆阳搭上线,咱们就必须做好开仗的准备。”年轻儒生淡淡说道。

云宣义此时看向阁楼的天花板,上面绘着色彩繁复的仕女飞天图,如栩如生,随即开口说道:“庆阳啊,前人口中与典籍记载如此的庞然大物,不知其真正出现在眼前时,是何模样。”

“那时候云相怕是还没出生吧?”一旁的年轻儒生开口轻笑道。

听闻此话,云宣义吹了吹自己的长胡子,对着年轻儒生瞥了一眼,说道:“宋筠先生还有心思打趣老夫。”

宋筠二字,在整座皇城或是整座京城,知晓的人不超过五人。即使是在各道“土皇帝”节度使们的认知里,也仅仅知道,皇城宫禁之中有着一名身份隐晦的“制壶人”。

名叫宋筠的年轻儒生龇牙一笑:“难不成你还会如咱们那位江侍郎一般被吓到?”

年轻皇帝赵谦低头轻轻摇了摇,抿嘴笑了笑。知晓连敬言领着江宁去看过宋筠的云宣义则是翻了个白眼。

“现在不说那庆阳王朝,就单说南疆,那都是断了消息,不分妍媸啊。”云宣义轻叹出声。

宋筠收起笑脸顿了顿,看着云宣义正色说道:“怕就怕,南疆早已不是南疆,而是为那过江大蛟平添一爪。”

赵谦云宣义二人面面相觑。

“天云一事我已算尽,怕的是这我预料不到的变数。”宋筠忽然抬起手向上指了指。

“现在嘛,我先看看这王泗胜,和那……褚尊岭?”年轻儒生忽而抿嘴一笑。

云宣义此时看向宋筠手中拿着的那把壶,壶顶立云纹,壶身刻行云流水高山,上绘城池甲士。约莫是近日里已经烧制过,这把被年轻儒生唤作“天云杀”的壶,已呈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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