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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说他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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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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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面色仍然有些苍白,少有血色,漂亮的眼睛里却蕴着亮晶晶的光。

“这个年龄,我是不是该读到高中了?”

时妈妈不由一愣。

时清柠的话并不是临时起意。

先天重疾患者的人生与普通人完全不同。正常的小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每天抱怨不想去的学校,每天平凡到枯燥的普通生活,对那些生了病的同龄人来说,却是多么羡慕到遥不可及的美好梦想。

穿越之前的时清柠,比时小少爷的心疾更加严重。

而现在时清柠刚来到时家的新别墅中,就在小少爷卧室的衣帽间里,发现了一个硕大的柜橱。

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柜橱之中,存放的全是各式各样的书包。

从稚气的双肩包,到拉风的硬壳包。

它们摆满了衣柜。

却从来没能被使用过。

“去上学……宝贝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时妈妈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明显还有些犹豫。

“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时清柠道,“我想去试一试。”

虽然仍有担心,但最后时妈妈还是给了许诺。

“好。”

毕竟是答应好的生日许愿,她不想在小儿子面前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家长。

而且小儿子认真的态度,也无形中消弭了时妈妈.的不少忧虑。

他并不是一时兴起。

宝贝是真的长大了。

“那我去和爸爸还有哥哥商量一下,”时妈妈说,“争取尽快满足我们宝贝的心愿。”

时夫人虽然性格温柔,却一向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她说要商量,就当真立刻去找人商量了。

剩下时清柠继续在自己的卧室休息。

同为先心患者,时清柠很能共情时小少爷对正常未成年人生活的向往。

除了实现心愿,上学还可以帮他培养一份傍身之技。

最重要的是,这可以让时小少爷走出温室,和同龄人进行正常的交往。

至少不会因为太孤独,再被简任这样的草包人.渣所蒙骗。

时清柠看了一眼自己的平板,浏览器的十几个网页中除了有一些复杂的理论术语,其余全是淡绿色的小说页面。

近十本小说,标题中清一色,全带着“穿书”两个字。

在小说世界里看小说,老实说,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时清柠看着那些界面,掌心拖住下颌,心想。

自己的经历也可以写本小说了。

仿照屏幕上那些小说的标题风格。

名字就叫。

《我在狗血文里圆上学梦》。

海城,旧城区。

低矮的建筑拥挤破旧,泥砖上涂满了各种脏污乱渍,举目望去,满眼只有压抑的灰黑色,看不到任何能稍微舒心些的干净之处。

天气太冷,原本热衷于隔窗对骂的住户们都闭紧了门窗,还在窗缝里塞满了枯枝败絮,权做挡风。

他们连旧报纸都翻不出两张,于是从外面看来,就更显得破败荒凉。

天色渐晚,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高而瘦的长发男生沉默地穿过几栋老楼,走进了其中一栋。

楼道里也并不敞亮,暗黄色的灯泡蹦迪似的闪了五六下,才终于稳定下来。

走廊狭小.逼仄,室内的石灰墙面坑坑洼洼,仿佛跺一脚就会有墙皮扑簌簌地往下掉。墙上挂着的大多数老旧门牌早就脱落了,仅剩的几个也是摇摇欲坠,斑驳掉漆到根本看不清具体。

楼里布局奇特,走几步都能把人绕晕,几个月前曾经有人想在这里弄密室探险,还大费周章地给整栋楼的住处都挂上了新门牌,结果才装修到一半,资金链就断了。

楼里只剩下一个修了一半的空屋,和十几个崭新的门牌,突兀不和的风格让这栋楼显得愈发阴森诡异。

新门牌都是悬挂式的手工定制,尚未做最后的固定,男生上楼时随手拨.弄了两个,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男生停在三楼,进了一家狭窄住户,关门,慢步走到了窗边。

天还没有黑透,从这处贴了窗纸的窗口看下去,还能看到楼下不远处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柏夜息靠坐在窗框上,单脚踩在窗沿,垂眼向下看。

记忆隔世已久,却并不妨碍他认出这人。

田文龙。

正是前世找上门来,谎称是柏夜息生父的那个人。

比起前世的油光满面,现在的田文龙要显得枯瘪很多,杂乱如草的头发里也染了花白。

今天是他第一次找上柏夜息这里来,走到楼下时,田文龙还不忘再排演一遍,虚浮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却不知被看见了,只会令人作呕。

田文龙毫无自觉,带着这种伪善的笑容便急匆匆上了小楼,他的脚步停在三楼,混浊的眼珠在干瘪的眼眶里转动两圈,最后落在了门牌上。

他上前,轻轻叩响了屋门。

房门紧闭,毫无动静,田文龙又敲了几次,沉闷的敲门声回响在走廊里,更显古怪。

就在田文龙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时,房门终于动了动。

一个年轻男孩从门口探出头来,他留着微卷的长发,在颈后扎成了一把马尾,面容懵懂。

“谁啊?”

“小夜!”

田文龙看见那马尾就一激灵,脱口而出。

“我是你爸爸啊!”

男孩明显愣住了。

田文龙立刻开始哭嚎。

“当年丢下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后悔啊!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男孩拧眉,面有疑惑。

“你……你认错人了吧?”

“怎么可能!”田文龙激动道,“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认错!”

男生迟疑道:“可我不认识你啊……”

“那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

田文龙努力吸着鼻子,因为喉咙里有痰,他抽泣起来的声音就像个正在点火启动的拖拉机。

“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啊,小夜,爸想死你了……”

男生依旧满面疑惑。

见他始终没有被打动,甚至都没有开门把自己让进去,一直干嚎的田文龙也有些急了。

他暗暗瞥了一眼门牌号,确认过之后,唯一一点心虚也抛开了,底气十足地开腔。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还装糊涂是不是?”

田文龙冷下脸来。

“你知不知道,你是你.妈和她弟弟苟合的后代!说这话我都觉得恶心,你就不该被生出来……放在过去你们三个都要被浸猪笼的!”

看着男生明显被说蒙了,田文龙见效果达到,又开始乘胜追击。

“这世界上也就我还愿意要你,你别不识好歹……”

他说得正得意,忽然听见男孩身后传来一个粗声粗气、声如洪钟的男音。

“叶子,谁啊?”

紧接着,男生背后就出现了一个满脸不耐烦的高大肌肉男。

这么冷的天,男人却只穿了一个工字背心,满身的肌肉格外惹眼。

田文龙愣了。

消息里不是说这小崽子自己住吗?

怎么还有别人?

“不认识。”

男生侧身抱着手臂,抬了抬下巴。

“一傻缺,上来就说是我爹。”

肌肉男皱眉:“你爸?”

男生嗤笑一声。

“老东西七年前就死了,还是我花钱下的葬。”

他熟练地伸手去摸肌肉男的腰带,手腕一翻就向下伸进了口袋,从那里摸出一个烟盒。

抖出一根烟夹在指尖,男生见肌肉男还在看自己,不由挑眉。

“怎么,还不信我?”

他那只搭着人的手顺势就向上滑进了对方背心里,声音软下来。

“老头早就死了,我叫过爸爸的人,只有你……”

田文龙彻底僵住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又努力眨眼去看门牌,甚至都想把怀里揣着的地址纸条拿出来再看一眼。

“不不,我儿子就住在这儿……”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慌忙间还看向了肌肉男,“可能,可能你才是我儿子……”

男生冷笑,靠在肌肉男怀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见人就喊儿子?这习惯不太好吧?”

他挑挑眉:“你怎么不见人就喊爷爷呢?”

田文龙气得脸发紫,抖着手想去指人鼻子,结果手还没抬起来,自己的鼻子就直接被揍歪了。

“啊——!!!”

鬼哭狼嚎的惨叫充斥整栋小楼,不用细听都能清楚有多惨烈。

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听得最为真切,侧坐在窗台上的柏夜息垂眼望着窗外,在痛哭流涕的背景声中,点燃了指尖的烟。

夜色昏暗,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边一点暗红色的星火明明灭灭地亮着。

烟头的一缕白雾袅袅升起,笼住男生冷漠的侧影。

却没能将那冷硬的轮廓缓和半分。

门外的哭嚎变成口齿不清的求饶,“爷爷”和“爹”叫得混作一团,分辨不明。

柏夜息垂眼。

只觉得索然寡味。

这个世界从来都这如此。

肮脏,恶意,了无生趣。

屋外有汽车开过,连续的喇叭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更显刺耳。

车灯划过窗框,一闪而过的光映亮了窗边的一个纸杯。

纸杯上方还缀着一道细弱的剪影。

柏夜息目光一顿。

他伸手,拿过了那个纸杯。

纸杯里填了土,之前种下的种子原本一直毫无动静,却不知在何时悄悄长出了一棵幼苗,顶端还伶仃地生出了两片嫩而细弱的绿叶。

那是柠檬草。

柏夜息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把烟头按在了砖砌的窗框上。

窗旁不远是个壁橱,屋内少有的几件家具之一,柏夜息用脚尖挑开橱门,将纸杯放了进去。

封闭的环境,比之窗台,提升的温度聊胜于无。

放好纸杯,柏夜息推开窗户,单膝跨在窗台,脚尖一点,翻身直接向外跃了下去。

三层楼的高度,柏夜息踩着墙外凸起平稳落地。

背后,已经明显虚弱下来的惨叫声仍在时不时拔高,惊起一片夜幕下的飞鸟。

柏夜息抬手,拉起兜帽,俊冷的面容隐没在阴影里,漫步朝外走去。

他终于不再漫无目的,少见地有了新的盘算。

去练练钢琴吧。

柏夜息想。

毕竟已经二十多年没碰过了。

要去做琴伴。

不好太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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