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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赠我胭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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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磨刀只为旧时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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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离开长安的沾衣坊老书匠宋瓷由西边返回,不知是不是此行路途艰险,他座下瘦马耷拉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而这位青衫儒袍的老头一脸悠哉,大有出门收获颇丰之气色,他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入城,而是拎着一壶沿途酒铺灌来的劣质酒水来到荒坟岗上,此地荒寂旷然,放眼望去一座座坟堆从东到西密密麻麻铺开也是颇为壮观,其中隐隐有几声哭泣声随风传入耳畔,宋瓷举目四望之下才发现,不远处一座坟墓前,一个妇人领着两个幼童正在祭拜亲人,见此一幕老书匠心中疑悲,站在坟前轻声道:“清明已过,悲声未止,绿尽红落人凄凄。”

在宋瓷身后,不知何时那苍老容貌佝偻身躯的守坟人到来,他猛地嘬了一口手中烟枪后狠狠白了这书匠一眼,很显然对此时神情萧索坟前吟句的宋瓷噗之一鼻,宋瓷眼前坟堆杂草丛生,看得出埋葬在此的主人很久没来过祭拜,不过在那繁茂野草覆盖的土堆前,倒是竖着一块乱坟岗并不多见的墓碑,宋瓷叹息间俯身拨开野草,用衣袖认真擦拭了一下碑上尘土,然后轻声低语道:“老伙计,近来可好?”

宋瓷这话不知是对谁说,墓主人又或者身后守坟人,守坟老者默不作声的抽着旱烟,等宋瓷转身后才眯眼笑道:“臭书匠,今日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

宋瓷掸了掸衣袖后回道:“出了趟门,顺路过来。”

守坟人闻言那白色粗眉一挑,然后好奇道:“哦?路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出来听听?”

宋瓷望着那头哭坟的妇孺想了片刻,才回头说道:“昔年你我同在长安隋宫中当起居舍人,期间来过一个突厥使团你还记得否?”

守坟人一摸胡须后点头道:“当然记得,后一年皇帝就迁都洛阳紫微宫,紧接着便亡了国,我等这旧臣怎么能忘?”

宋瓷紧接着说道:“当时草原来的那一行人中,有一个阿史那氏的年轻人,他进宫献贡时我们有过照面,他还跟我学过几个中原文字,悠悠几十年过去,如今他的孩子一统了北部王庭,打退了柔然人,正在率着部族向南迁徙。”

守坟人不解道:“这和你这臭书匠出门有何干系?”

宋瓷俯身蹲在坟头田埂上,仰头看着面前老伙计说道:“我这次是向西行,去了趟沙坨国,我说的这位草原可汗如今正在沙坨国内,我与他父亲这些年通过互市商队常有书信往来,手中又有彼此信物,故此去见了一趟故人之后。”

听到此话饶是见惯了悲喜人间的守坟人也有些吃惊的说道:“你莫要诓骗与我,那西域沙坨国如今被安西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个书生如何能进?”

宋瓷故作神秘的一笑后说道:“当初洛阳紫微宫被各路诸侯合围,宫中的野猫野狗都难以出去,老夫不还是毫发无损的逃了出去?”

守坟人也顺势蹲下,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伙计对视一眼后,就听守坟人叹了口气后又道:“是啊,任谁也想不到,隋宫中一个小小的舍人,竟是大隋天下武道的第一人,数年后又变成一个长安城落魄的老书匠,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若是你没有自毁修为,如今的江湖该是怎样一个结局,没记错的话,那年你这老东西只有十六吧?”

宋瓷眼神幽幽的看向远处,起伏的田埂上微风轻拂,茂盛的野草随风摇曳,风向哪吹,就倒向哪边,天空蔚蓝骄阳正盛,可他眼中却露出一抹阴郁之色,就听这位在沾衣坊教书育人二十载的儒生说道:“翻遍史书野记,江湖千载从未有人是真正的第一人,新人来旧人去,更何况总是一山压一山,少年时老夫只是侥幸赢了几场比试,算哪门子的第一人呢?”

守坟人摸摸胡须后点头道:“说的也是,当时通天教教主风头正盛,你们二人未交手真是我们那辈武夫心头最大遗憾,想在回头看,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如何打的赢一个堂堂魔门教主呢。”

宋瓷听到这话欲言又止,片刻后一声长叹道:“可我十六岁那年在胭脂山见过大隋最美的人,梦里也曾为她插簪画眉,这就足以,哪怕失去的是一个本就千疮百孔的故国。”

守坟人忽然想起什么,他好奇的望向宋瓷问道:“我记得你收过一个徒弟,那混小子如今在何处?”

提起自己唯一收过的小徒弟,宋瓷心中感慨一扫而空,他笑着摆摆手后说道:“这小子跟着我厮混几年后,得知我要在长安开一间私塾,便独自去江湖中做了个赊刀人闯荡去了,这不前不久才回到长安,我原本以为只是来看看我,谁知这小子赖在沾衣坊不走了,那一身江湖痞气弄得老夫甚是头大,人前都不敢和这小子相认,唉,估摸是瞧上了坊里哪家的姑娘,才迟迟不走的。”

守坟人闻言点头道:“之前他来此地祭拜过墓中之人,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我还是认出了你这位高足。”

“哦?”宋瓷惊讶道,转而笑着问道:“他如何?”

守坟老头举起烟杆猛地嘬了一口,等白烟幽幽的从口鼻中滤出后吐出八个字来。

“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沾衣坊无名巷口老槐树下,久无生意的磨刀汉盘膝坐在一张草席上,一脸慵懒神情的他眼珠在来来去去的行人身上打转,要是看见巷中出来的小媳妇大姑娘,就出声吆喝两下,日子久了,坊内的人都大抵了解这懒汉脾气秉性,除了个别像是陈家儿媳那般泼辣性情的,在磨刀汉瞟来时会叫骂几声,其他人都已将他无视,虽说这汉子磨的刀又快又亮,但鉴于他不老实的眼睛和口花花的性格,旁的人宁愿多走几步去西市磨刀,也会找他。

这些日子找磨刀汉磨刀的,算起来唯有屠宰大户家的公子胡满月,这小子不知怎的,竟然和汉子混的越来越熟络,自家割肉的刀和剁骨的斧,都一律拿到这里,而且出手还特别阔绰,所以这磨刀汉也算是衣食无忧。

今日在老槐树下,除了又带了几把刀过来的胡满月,还有平日跟着赵幼安的小尾巴牛龙儿,牛龙儿自打经历了宝船沉江一事后,有意无意的不再去找赵幼安,一方面是朱婉儿坠江失踪给这少年带来了巨大心理冲击,他自觉有愧于赵幼安。再者赵幼安自打去了大理寺,也很少来沾衣坊。

少年心性浪荡街头,牛龙儿虽然曾经和胡满月看不对眼,可少了赵幼安一起厮混后,两人也逐渐玩到了一起。

磨刀汉瞧瞧站在对面的两个少年,显然对金发碧眼有着胡人血统的牛龙儿更感兴趣,他先是问了这少年身世来历,得知这少年母亲来自西域日轮国后笑意古怪,一看心里就憋着什么坏话,可眼瞅牛龙儿长得又高又大,到嘴边的调侃又憋了回去,话锋一转出声问道:“怎么每日只有你们两个在老子眼前晃悠,巷中还有一个去哪里了?”

牛龙儿知道磨刀汉再问赵幼安,他眉头微微一皱后沉声道:“安哥儿在大理寺当差,哪能和我们一样吊儿郎当?”

“你也知道自己吊儿郎当啊?”磨刀汉翻了个白眼道,他瞅了一眼这个魁伟的少年撇嘴又道:“这么好的体格,怎么不去入伍从军,每日跟着这个小屠户有什么出息?”

胡满月一听这话噗之一鼻道:“当个大头兵又有什么好的,能领到的银两又少,没准还得搭上性命,我准备带牛龙儿去我家肉铺,他这身板扛肉正好,只要肯出力吃苦,银子能挣得足足的,保证每月都能去青楼喝喝花酒会会姑娘,还能给他娘剩下余钱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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