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仆从被赶到庭院中央——长戈对准了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冷汗涔涔,屏气敛息,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这庭院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庭院之中的屋子里,气场全开的一男一女对坐饮茶。
“老五,上次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呷了一口茶,懿德王姬淡淡开口。
“上一次,我已经给过长姊答案了。”嬴伯考脸色微沉,“长姊如此兴师动众,扣押我仆从,不知所为何意?”
“母后诞老五时,因为亏损了身子不能养在身边,余亲手将你抚养长大。在陛下继位以后,为你讨来琅琊作为封地。余对你有养育之恩,如今要你为余做一件小事你都不答应。”
懿德王姬缓缓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老五真是太让阿姊伤心了。”
嬴伯考心头动容,脸色不复方才那般冷漠。
他,陛下,长姊都是已故太后所育。
陛下长长姊十岁,长姊长他十岁。
他是由长姊一手拉扯大的,众兄弟姊妹中,他和长姊的感情最为深厚。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疏远的呢。
嬴伯考想了想。
好像,是从陛下身子不好,从此蜗居深宫,让长姊代他处理朝政那年开始。
那一年,他清楚地看到了长姊眼底的野心。
所以自那年以后,他便常年待在封地,再不问朝事。
本来,他都快忘记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今日懿德王姬的一番话,让嬴伯考恍恍惚惚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他尚还年幼,尚还住在王都的时候。
那时的他们,心里装着的只有无邪与天真。
哪来如今这般多的心计。
现在……
想到民不聊生,想到天和帝沉溺酒色的嬴伯考垂了垂眸,长长叹出一口气。
而后抬头看向懿德王姬:“长姊的小事,是指什么事?”
“也不多。不过是想收回诸侯权力,去除分封制度,巩固中央集权,还九州一片盛世而已。”懿德王姬拨了拨豆蔻,轻描淡写地开口。
嬴伯考:“……”
《也不多》。
长姊啊,你可晓得你这一句话,需要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完成吗。
且不说世家诸侯被夺走权利,光九王这一道,他们的权利就已经根深蒂固,岂是说收回便能收回的。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造反,分裂大夏,自立为帝吗。
似乎是看出嬴伯考的顾虑,嬴月姬又叹了口气,幽幽道:“老五啊,你要知道,长天留给阿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能等十年,二十年,可是阿姊已经等不起了。”
嬴伯考抿唇。
岁月不饶人。
曾经名动天下,无数人求娶的阿姊,如今鬓边也生出白发。
她确实等不起了。
沉吟片刻后,嬴伯考缓缓开口:“这天下,寒门与庶民可否分一杯羹?”
“江山社稷因百姓而起,因百姓而兴,他们为何不能分到一杯羹。”懿德王姬笑了笑,眼底闪过一分势在必得的光芒,
“待事成之后,我大夏百姓,皆有机会入仕!”
“好。那今日,长姊与我歃血为盟。”
“嗯,歃血为盟,为天下大计!”
就这样,嬴月姬与嬴伯考在天和五十年冰释前嫌,并歃血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