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年心底的愤怒如火山喷发!拼命地挥舞着双拳,砸向两个黑影!
每一拳都穿过了黑影的身体,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李余年泪流满面,身体无助地蜷缩在客房的角落。
不多时,走廊里发出了打斗声。
李余年站起身,直接穿过客房的木墙。
正是从三楼下来的自己,李余年默默跟着,看着自己一路杀一路砍,直到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
眼神冰冷,一如行走在的地狱行者。
一切平静下来,走回到三楼的楼梯口。
李余年仰天长啸!一拳用力砸向地板,船身碎裂瓦解,四周一片虚无,李余年任由自己坠落。
最终落在了一艘小船上。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倾盆,大风卷起惊涛骇浪!小船上下颠簸,几度眼看要倾覆,又顽强地再次浮起。
“咔嚓!”闪电如网撕裂夜空!
四周黑暗被驱散。
船头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李余年,手持船桨,身姿挺拔!
天空中乌云密布,两个红色的灯笼飘在电闪雷鸣间!
“爹!”李余年大叫,声嘶力竭!
男人恍惚间,似有所感,转过头,看向李余年的位置。
李余年的泪水随风飘散,全身抽搐,哭得像个小孩!紧接着,身影碎成一粒粒光点儿,飘散得无影无踪!
“爹!爹!”
李余年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从麝月的怀中弹射而起!双手在身前乱抓,双眼泪如雨下!
麝月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
李余年恢复清明,四处看去,发现自己还在钦天监九层,地面白茫茫的一片。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能释怀。
“带他过来吧。”
苍劲的声音响起。
麝月搀扶着李余年,向茶桌走去。
茶桌主位上坐着一个黑袍老者。
年约七旬,头发花白,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戴一个幞头黑纱官帽。高额头,粗平眉雪白,眉角下挂。
凤眼狭长,目光睿智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直鼻,鼻尖下勾,薄嘴唇。
脸庞清瘦,皱纹很深,如刀刻般!
很眼熟,李余年眼神犹豫,努力回想。
“洞庭湖畔,吃了老夫一碗馄饨。”
黑袍老者一边倒茶,一边缓缓说道。
李余年恍然大悟!
抱拳屈身作揖道:“李余年拜见国师!”
眼前坐着的正是大遂国师,钦天监大祭司沈问。
“不必多礼,坐吧。”
二人落座。
“国师,刚刚我看到一些东西,光怪陆离!是你施放的法术吗?”
“我可没这道行,窥视人心,刺探天机!是家师留下的。”
国师的师父!
“前辈我刚才…”
李余年刚开口便被沈问制止了。
“这叫问心关,是家师留下来测试弟子道心的阵法。每个人的欲望不一样,所经历的幻境不一样。但是这些欲望都是真实的,你不必说出来。”
“假如你没有走出来,顶多失心疯一阵子,过几日便会慢慢好转,不会危及生命。”
“不过你没走出来的话,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沈问笑道。
麝月有些拘谨,低头不敢看人。眼前坐着的是为数不多,能搅动天下局势的风云人物。
沈问看向麝月,问道:“你娘近来可好?”
麝月疑惑地回道:“我娘安好。”
“呵呵,往事仿佛就在眼前,转眼墨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沈问叹息道。
麝月瞪大眼睛看着沈问,问道:“国师认得我娘?”
“何止认识,我第一次见你娘时,她还没这桌子高。”沈问拍了拍桌子笑道。
“论起来,你得叫我师祖。”沈问继续说道。
麝月若有所思,忽然恍然大悟,起身跪倒在座位前。
泪眼婆娑地说道:“请师祖救救我娘,我娘偷了天龙寺的宝物。我走的急,现在怕是被抓起来了。”
沈问起身,扶起麝月道:“无妨,我已经派人过去查探了,不日就会有消息回来。你爹虽然武功境界不怎么样,护你娘周全还是没问题的。”
麝月忐忑的坐回座位,显然还没有消化刚才的信息,娘亲来自钦天监?还是国师的孙辈?
李余年心念一动,麝月的木盒出现在手中。
沈问神情稍动!
把木盒放在桌子上后,李余年起身行礼,向门外走去。
兹事体大,出去避嫌。
“不用出去了,一起听听吧。”
沈问说着,一边打开了木盒。
里面是一个模印包裹的东西,打开一层黑布后,一根暗铜色的棒子显露出来。
小臂长度,手腕粗细,螺旋状,表面刻有铭文。一头略粗平底,一头细,长有三爪,像鸟爪。
“这是一个底座,天外陨铁所制,原本上面还有一面铜镜。”
沈问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传说故事。
两千年前,世道崩乱,征伐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漫野!有大妖出世,吸取怨灵死气,逐渐势大难遏。所到之处,皆化为炼狱!
初代术士祖师游走列国。以天外陨铁为载体,融入儒,释,道,武,术五家本源之力,铸造玄铜棱镜。
最终以折损儒,道两家掌门的代价,开启玄铜棱镜封印大妖。
“后来,祖师碎了玄铜棱镜,总计五块,每家各收藏一块。麝月这块是佛家的,”
沈问讲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麝月的娘亲为何冒险将这一件送到钦天监来?”
“墨儿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现在还不清楚,要等消息。”
“那官船上与京郊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京郊?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上阳郡至京城途中,离京城百余里。受害者是定远镖局五名镖师,四死一伤,镖物是两箱瓷器。”
沈问陷入沉思。
“官船那批是扶桑人,以此类推,京郊的命案,有可能有另一块碎片也来到了京城。”
当年的碎片持有者中,武夫没有以门派系统传承下去。所以武夫那一块碎片,最终流落到江湖中。
儒与道两家当年一役后不问世事,居无定所。但实力还在,想拿出来并不容易。
扶桑人?李余年初来乍到,并不晓得其中要害。
“此事虽有蹊跷,也不是一两天能查到的。先不急。”沈问说道。
李余年点头赞同。
“国师,在下此来京城是为陈大人之事。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呵呵,陈松据啊!聪明人,他是自保也是保你们。他没事,你见了他自己跟他说。”
“那王清朗师兄在哪?”
“哟,不巧,我派去南瑄国的正是王清朗。”
李余年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