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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江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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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篇?(Sad Ending)47 棠棣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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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棋却看向子澈,二人眼神相交。

仔细打量对方,苏棋心中微微一惊,江子澈的眉眼间,倒真和自己有两三分相似,他微敛目光,眸中流动着奇异的光彩,

“阿澈,这些年都是你在江家尽心全孝,你是真正的江家人。而我不同,在苏家生活多年,已然回不去了。

身份不正,则难免落人口舌,为江家招致祸患与是非。与其如此,不如你我各安其位,各尽其职。

我相信,如此,于江湖盟,亦或是江家,都是最好的安排。”

子澈思虑片刻,微微蹙眉,抬眸看了一眼子楼,“这……大哥,我觉得若按照苏棋哥的意思,他岂非一生都不能与父亲、母亲相认,这样不妥。”

子楼点头,看向苏棋,“小棋,我也——”

“子楼,若你当我是朋友,就请尊重我的意愿。”苏棋的语气坚定,“这世间,本就有许多的阴差阳错,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早已看淡,不如顺其自然吧。”

他的神色中带有一丝不容拒绝的肃穆,看他神情,子楼便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怕是劝不动了。

江子楼轻叹一声,“也罢,终究是造化弄人,不能勉强。只是若你转圜了心意,江家永远是你的家,江湖盟的大门也一直向你敞开。”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雕刻了精致的图腾的白玉腰牌,递到了苏棋手中,“小棋,这是江家家族的腰牌,每个江家的孩子出生时都会打造一份,这块属于你。此腰牌还刻了江氏商帮的图腾,各地分系无不识得,你拿着它,之后若有所需,可便宜行事。这是我作为兄长的心意,你切莫推辞。”

腰牌轻轻落在苏棋的手掌中,温润通匀,他微怔片刻,点头道,“那……我便收下了。”

苏棋目光闪烁,“子楼,既已说定,那江湖盟之事你择日与阿澈商议即可,其实今日我还有旁的事寻你。”

江子澈看了一眼苏棋,见他似乎有与子楼单独谈话之意,他出声道,“两位兄长,子澈想起母亲唤我去陪她采选衣缎,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寻二位兄长一起品茶说话。”

子楼颔首道,“好,你先去吧,顺便帮我给你嫂子捎句话,傍晚携她去棠华别苑赏月游湖,穿戴些暖和的衣物,莫要着凉了。”

子澈朗声一笑,“大哥,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好事,我可不帮你传。

你还是早点回家亲自对嫂子说吧,她听了定会高兴的。”

说罢,他作了一揖,便脚底生风,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子楼见他走的甚快,不禁失笑道,“子澈这孩子,到底还是赤子心性。”

语罢,他回看苏棋,却发现身后的人也在看自己,温和笑道,“小棋,你有何事要同我说?”

苏棋走上前来,目光看向子澈离开的方向,缓缓开口道,

“子楼,在你心中,阿澈是怎样的人?”

子楼略微思索道,“他素来聪慧,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幼时也曾顽皮叛逆,但这些年来,处事愈发沉稳镇定了。”

苏棋轻笑,光暗在他的眼眸中交叠掩映,“不错,阿澈聪明又通透。以兄长的眼光去看他,的确会有如此感触。”

他停顿了片刻,打量着子楼的神色,接着道,“那么,若是视作重任所托,又当如何?”

子楼微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凝眸道,“子澈年纪尚轻,仍需历练,若是有良师益友辅佐,将来倒也可堪重任。”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和你嫂子商议过,决意将江湖盟中年轻有为之辈均纳入考虑,而非用人唯亲。”

苏棋听他语罢,若有所思,“如此,也好。”

“其实你嫂子还挺看好你的,不过你今日谢绝入江湖盟,倒是让我也有些难办了,”子楼无奈道。

苏棋看向手中的腰牌,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子楼,有些话,或许不该由我说出口。但作为朋友,我想还是不应隐瞒于你。”

江子楼有些不解,但还是温声道,“嗯,你说吧。”

苏棋合上门,走到子楼身前,

“子楼,兴许是我多心。

阿澈,可能并非你我这些年来看到的那么简单。”

“小棋,为何会有此一说?”

“只是感觉罢了,我觉得他很像父亲……我说的是,苏誉。”

“小棋,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子澈的品性,我作为兄长,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了解的是幼弟阿澈,还是如今的他呢?”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家人。”

苏棋默然片刻,轻声道,“子楼,这便是你与我父亲不同之处,你信任自己的亲人、同伴,以诚相待,自然的认为他人也会重信诺与恩义,正直落拓。

阿澈或许的确敬你为兄长,也有潜力做一个将江湖盟振兴发扬的盟主。但,他却并不一定如你所愿,成为纯然之士,以匡扶天下为志。

这于江家而言并非坏事,但于整个江湖而言,或许将会是一场不可转圜的变革。我能察觉,阿澈的心中,敛藏了更深的秘密。

言尽于此,你可以选择不信。但若浮生尚在,他亦会有此一言。”

子楼听完了他的话,神色凝重了些,他看向身旁的苏棋,

“小棋,我相信你所言是出自真心实意。

但我也信任子澈,这世间之人秉性、际遇不同,性格自然迥异。

纵然子澈并非像我所见的那般纯然,我仍然愿意信他无论是作为江湖盟的副盟主,还是我的弟弟,都保有一份赤子之心,不会让我失望。”

苏棋微怔,旋即道,“若你信他,我自是没有立场再多言。只是这世上的人有千万种,并非尽如你意。再说的残酷些,当年若你能早些洞悉人心之莫测,加以防备,便不会屡遭暗算。江湖风波未平,切莫掉以轻心。”

江子楼看他认真叮嘱的模样,倒有几分神似当年浮生,不禁脱口道,“知道了,君之良言莫敢不听。”

苏棋也忽然忆起,昔年与自己书信往来,用方才自己这般语气事无巨细嘱咐他的,是那位埋骨于黄泉之下的白衣故人。且今日不知为何,他的确比寻常多言了。

语罢,二人皆是心中一怮。

阳光洒在议事厅的桌案上,将未饮尽的茶汤照的透彻清亮。窗明几净,时光莫不静好。

造化弄人,短短几年间罢了,从前形影不离的三人,终究是只剩下两人了。

……

过了许久,子楼缓缓开口道,“小棋,今日福寿楼可还有薄荷糖水?许久未饮,有些想念。”

苏棋颔首道,“自然,这是老字号的招牌甜品。”

“那,今日便劳烦苏老板做东了。”

“好说,今日不光有薄荷糖水、还有桂花圆子,酒糟小黄鱼,霜花牛肉烩,鲜椒肉末。不过,你下次可得请回来!”

“全南国的酒楼私厨,你想吃哪家?”

“京都的香山楼如何?”

“行,你若来京都,我们便于香山楼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

昔年温书同习武,诗酒对答话江湖。

人生何日称快意,桂花载酒少年游。

是日微风袭人,花落青衫。友人相视一笑,比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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