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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人她有点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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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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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些天她一直心事重重。

他们已经同居两个月有余。当时,在聊天界面,他发了句:

“你在A地。”

她回:“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看到你的距离17km。”

于是他们就在熟悉的城市里相见了。见面的时候,她觉得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应该属于所有熟悉事物的一部分。

她很喜欢他,那种喜欢像一簇空心的火焰。

第一个月,发生了场争执。他忽然表现出一种奇怪的不安,像被母兽遗弃在荒野的幼兽。她反抗这种不致命的撕咬。

正是由于这种不安,每晚睡觉的时候,他都会紧搂着她。那双手臂像一个铁铐,而自己如同囚犯,她想。

就在上星期的一个晚上,夜半正睡得梦深时,她忽然感到腋下传来一阵轻痒。

起初以为是他在抚摸自己,但隐约感觉那双镣铐般的手,依然环抱在肩上。

她无法从梦境清醒,意识模模糊糊。

那种感觉还未消失,似乎就在腰的某处,有什么细小柔软的东西在急促跳动。

恍惚间,她觉得是他在亲吻那里。可自己不是正靠在他的怀中吗?她有些紧张,困意此时还在控制着所有神经,比他钢钳般的手更难挣脱。

那是种被一条细小的舌头舔舐的感觉。

舌头动的很快,像是张饥饿的嘴,正在试图吞啮掉食物的表皮,血肉,筋骨,直至将髓液也吸尽。

她想睁眼,或是调整一下睡姿,却无法办到。

她想喊叫,也无法办到。

她想在他怀中制造出一些动静,将他吵醒,驱赶那条贪婪的舌头,身体却僵硬无比,就像落在蜘蛛网上的虫子,足肢和鞘翅陷在粘丝动弹不得。

她的心猛烈跳动,密密麻麻的恐慌爬满了全身。

02、

后来是怎样睡去,第二天她已经丝毫没有印象了。

现在,她端着咖啡杯坐在玻璃窗前,凝望着远处梧桐树上一团泛光的叶子。

“那是从他身体长出的舌头...”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感到寒意像癫痫般涌起一阵一阵扩散。

她立刻将这个想法从心头按下去,它却马上又反弹到喉咙那里,于是她喝了一口咖啡,害怕那毒蛇一样的念头从咽道上方钻入大脑。

果然,它无力地顺着水流滑落,奄奄一息的漂在胃里。

“不...怎么可能...”她的视线移到身前桌面堆积的文件上,停留在页码16,她觉得那6很像一条舌头。

狡猾的毒蛇,一听到这句话黯淡的双眼迅速恢复亮光,扭动起身躯,在她的胸腔乱窜。

现在是早上七点,为了赶一份策划,她提前到了办公室。越过隔板,她看着门口的方向,那扇门静悄悄的,再过半小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手将它推开。

她在电脑浏览器上输入“人的身体长舌头”,刚准备点击搜索,犹豫了一下选择删除,又重新输入“人的肚子上长舌头”,却并没有搜到什么相关结果。

网页从上至下都是关于舌头和肚子的病症信息。她有些失望,想了一会儿,在搜索条上打“肚子上长人脸”,这次,有一个词吸引了她的注意:人面疮。

她阅览了所有关于人面疮的词条结果,有些恍然。

他的外表很正常,不像是有潜在病症的样子,体表也没有什么赘生物。

不过...她忽然想到,有一次她发现在他的腰下有一块息肉,很小。

当时他说这是瘊子,出生就长在那里,许多年没发痛没发痒,因此也没去管。

她心中一惊,搜索了“瘊”的词条。

晚饭是鱼,她喜欢吃鱼。

但是家里养的金鱼在上午死了,翻肚子瞪着眼睛,下班回来的时候她闻到微弱的腐烂气味,一眼就看到鱼缸中漂浮的尸体。

“应该是上午死的。”她说。

他正在低头吃饭,闻言答了一句:“中午我回家没注意鱼缸。”

“我回来就闻到了味道,肯定是上午死的。”现在是炎夏,一个下午足以让死掉的金鱼被空气发酵,散发腐味。

“嗯,也有可能之前就死了,这几天都没看鱼缸。”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她碗里,“还养的话就再去买几条吧。”

她闻到从盘子里散发的鱼香,心中陷下去一个空洞。

他依然把她搂的很紧。

窗外月亮很显眼,月亮正好摆在窗子正中间的位置。

她住的楼层很高,夏天,夜风时不时就会游荡进来,转一圈然后飘出去。

“就像一个小偷,但是我不知道它偷走了什么。”她想。

她开始思考,夜风究竟偷走了什么。

这些思考变成一根一根线,她试着条分缕析,她认为自己正在条分缕析。

可是过了十几分钟,那些线就纠缠在一起了。

耳边有均匀的呼吸声,“他是一个埙”她又想。鼻子,耳朵,嘴,五孔埙。

“人是神用泥土捏的乐器吗?”又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中。

纷纭的意念衍生出倦意。

睡前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察看他长疣的地方,“赘疣”,这是网页上搜索到的词。

她用手抚摸过,觉得那个小肉片似的东西好像比之前大了些。想到这儿,那种密密麻麻的恐慌又在皮肤上浮现。

他拥着她,肚子贴着腰。

她闭上眼睛,一个从肚子上突出的舌头形象就出现在她眼前,先是薄薄的粉色肉条,然后开始蠕动,挣扎。

仿佛那只是一个从皮肤下顶出来的舌尖,下面还有一段舌头,连着舌根。

接着肚子上咧开一张嘴,没有牙齿和嘴唇,只有舌头。

这根舌头上挂着体腔中的黏液,极力向外伸出。

她觉得很快那些散发腥气的黏液就要滴到脸上,就猛地睁开了眼,心跳急促。

这次,她清晰地感知到,并没有什么东西通过他的身体触碰自己。

03、

舌头一直在纠缠她。

起初,只要不去回忆脑海中臆想出的形象,生活的水面就风平浪静。

后来她愈发认为疣在变大,位置也有细微改变。

他的第四根肋骨下有一颗褐色的痣,开始她印象中疣在痣的偏左侧,这几晚却好像接近正下方。

她的目光总是会掉进那个空空的鱼缸,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两只溺水的黑鸟。

一落到水面,就看到细小的波澜下,有条模糊的怪鱼在产卵,很快这些卵就会破裂,钻出更多的怪鱼。

黑鸟的翅膀沾满了水,扑棱着挣扎。

她看到那群怪鱼正在向它涌去。

中午,她坐在食堂吃饭。

旁桌是办公室的组长和几个其它部门的管理。

组长姓周,年龄似乎大了,很热衷于保养。

她的食盘里躺着鸡肉和西蓝花。

她的身体是一副棺材,死去的动物和植物接二连三被放进去。

它们的寿命很短,然而可以得到一个很温暖的棺材。

尸体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棺材,棺材却可以选择自己要装的尸体。

她不知道这只死去的鸡,也许不止一只,还有那朵西蓝花,是否满意自己的身体作为棺材。

她死的时候,也会被装进一棵树的肚子。

整个世界,就这样单调地玩着生生死死的交换游戏。

人可以赢吗?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把筹码压在哪一边,而揭晓游戏结果的时间则太遥远了。

她用筷子头把粘在桌上的饭粒往地上扫,但是扫不干净。

旁边女人们说的话像饭粒粘住自己的耳朵,也扫不干净。

“...美容院...激光...有用...”

“...真的呀!...小王...两个月...疗程...”

“...去年...表姐...”

“周...你就放心吧...安全...三年医保...”

她往旁边看,知道她们在谈论关于美容的事。

几个女人的脸似乎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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