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听夜昂低沉的语气，卡洛伊斯只觉心中更为压抑，将酒杯放落在水晶的桌台上，面朝着他站起身来，唇角泛起一阵苦笑。“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区别在于。”两小时前，当他刚刚结束了与班克利的通话，便将此事主动向夜利汇报。二人见面时，夜利提出解决方案，一是图兰的战事必须有所拖延，二是让班克利为己所用。在双方不一的立场下，其中的交谈过程可谓是不快至极。
“他主和。”虽然都是不肯退让的态度，但从夜利的眼神上看，还是带有一种慈悲与温和相间的不忍，可在夜昂眼中，他只看见了一个少年凌厉决然的凉薄。少见他这般直言快语的模样，夜昂眯起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而你，却更似主战。”
想不到他会主动承认，尤其是在出现分歧之时。见夜昂抬步朝自己走来，卡洛伊斯垂着眸，身形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待二人的间距接近一米时，夜昂抬起手，启动环表对着教父设下一道指令。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拉力朝他的方向席卷而来，卡洛伊斯还未回神，便被猛然拉近到他的身前。紧盯着教父脸上愕然的表情，夜昂眼眸低沉着，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从见面到现在，他似乎有意在与自己保持距离，可若是他真的想避讳些什么，却又为何留在房间里陪着自己。原本，在得知他与班克利的通话信息后，父亲便已刻意叮嘱自己要留心他的举动。但显然，卡洛伊斯并不想向他隐瞒什么。
只是还未有机会罢了。
“是又如何？”既然他有意说个明白，索性就信任他一回。夜昂冷笑着，收起手松开对他的限制。当身上的力量突然退去时，卡洛伊斯几乎跌落在地上，踉跄着站立了身形。
“我并不觉得有何对错。”
“在我眼中。”原就不是想要刻意关注发布会的情形，只是为试探他的诚意。夜昂转过身，重新坐落在座位上，瞥见屏幕里已经陆续就位的人群，会议席上一个白发血眸的少年身着军装坐到赛卡的左侧，身边摆放着鲜花和红酒。想必他就是赛伦。
“要论错对。”不知他是否真的见过此人。夜昂抬起头，看看还在发愣的卡洛伊斯，唇角的笑意已然不见，弯曲着手指让他走上前来，眸中蕴藉着阴冷。“不过看成败定论。”
“和也好，战也罢。”曾经，他的心中也有底线和原则，不愿为一己之私牵扯所谓无辜的人，但在与维恩一次次的交涉中，他已然看不懂究竟何为正邪。何况此去德兰卡，本也是为去找寻军队出现异常的解决方案，要是事成，或许还是一项功绩。为此，他才会派人一同前往。
“都不是长久之计。”
要说杀人如麻也能成就威名，那世间本就没有正义。卡洛伊斯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屏幕中间那个白发的少年正垂着眸，似乎对身边喧杂的人声没有丝毫感觉，血眸低沉着噤声不语，坚硬得彷如一柱石碑。卡洛伊斯摇摇头，听着夜昂越发低沉的声线。“只有权力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上。”
“才能有选择的机会。”
“可这不代表一定要铲除异己。”他的眼神并非只有敌意，似乎还带有几分玩味。卡洛伊斯偏过头，却见夜昂注视着屏幕轻叩桌面的动作，嘴角暗自抽动着。
看来无论是否真的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都已经将赛伦看成了未来的对手，眼下还未见面便这般虎视眈眈，保不齐日后会不会赶尽杀绝。鉴于对班克利心情的考虑，卡洛伊斯苦笑着，挪瑜地笑笑道。
“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