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认真去分析的话，却发现其中用到的招式翻来覆去就那么五六种，无非就是点、刺、劈、扫、带、抽、截而已，一招一式信手拈来，任意组合，无时无刻不体现“大道至简”的特点。
梁兴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卜具名，在心里感叹幸亏自己机智，担心记不住，晚上还带了炭笔和纸来做记录。
卜具名的语速并不快，因此梁兴扬能一边看，一边及时把重点记下。
等到卜具名示范完毕，梁兴扬把不理解的地方提出来，问清楚了，这才接过卜具名手中的树枝，跟着比划了一遍。
徒弟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卜具名的心情自然不错，指出他动作里的几个小错误之后，便让他到一旁练习去，自己寻了个树杈，背靠着树干打瞌睡。
梁兴扬依言照做，虽然没人监督，也不偷懒，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认认真真练好练熟。直到天光微熹，才停下动作，抹了一把汗，走到树下，抬眼看向树上的卜具名，轻声道：“师父，天亮了。”
“既是天亮，那就回去吧，晚上再来。难道还要为师送你不成？”卜具名闭着眼睛说道。
“哦。”梁兴扬应了声，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脚步，转身，仰头道：“对了，自珍让我向您请个假。这几日，玄天宗的道长要来宁和镇，白老爷让他出面招待贵客，所以没办法过来学习了。”
卜具名淡淡“嗯”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后，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垂眸问道：“可知道玄天宗这次派谁过来？”
“不知道。”梁兴扬摇摇头，“听御容说，这次娘娘庙的事情好像归天璇宫管，大约是天璇宫那边派人过来吧。”
天璇宫？
卜具名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是他会亲自来……看来那蛇妖所言为虚……”
梁兴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由张口问道：“师父，你说什么？徒儿没听清。”
“没什么。”卜具名摆摆手，重新靠在树干上，说道：“你回去吧。”
梁兴扬站在原地没动，仰头问出这段时间一直盘桓在心头的问题，“师父，你是不是认识玄天宗的人啊？”
又或者是玄天宗的人认识他？
不然当初长青道长询问他如何从蛇妖手中逃脱一事，听到其中有师父的手笔，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反而轻描淡写地掠过去呢？
卜具名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眼皮一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古怪，“你为何这样问？”
难道长青猜出他的身份了？徒弟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梁兴扬老老实实把之所以会产生如此疑问的原因讲述了一遍，抬头道：“就是这样。师父，长青道长是不是认识你啊？难道师父是个隐居的高人？”
“别想太多，为师不过无名小卒而已。之所以不追问为师的情况，大概看为师也是道门中人，并非坏人，所以才没有追根究底。”
说完这话，余光瞄见梁兴扬嘴巴微动，似还有话要说。担心他再追问下去，抢先一步挥了挥手，佯装不耐烦道：“你很空闲吗？没事就把随意剑法再多练几遍，一个大男人别整天关注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好吧。”
梁兴扬抬咽下嘴边的话，朝他行了一礼，乖乖告退。
等到人走了，卜具名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往事不堪回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