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时,她睁开眼扫了一眼窗外,外头月亮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明日也是个不太好的天气。
沈若棠揉了揉额头,背后尚残存冷汗。
她一时有些不解,心想自己之前幕天席地都没做噩梦惊醒过,怎么好不容易睡一次床,反而睡不安好了呢?
以前也没这认床的毛病啊。
心中嘀咕了一会儿,沈若棠躺在床上,却发觉自己越睡越清醒,无奈,她只得坐起身来。
二丫由姜氏在照顾,连弟同她睡在一块,小孩子白日里大概是累了,睡眠沉得很。
沈若棠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预备着出去走走,进入驿站时看到的衣角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自己明日就要启程了,也不知那片衣角到底是幻觉或是真有其人。
她蹑手蹑脚出了门,房间走廊只有两盏昏暗灯笼,能听到别的房间传来的呼噜声,意外有人气。
沈若棠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很快进到院子里。
白日里沾了泥土的裙摆已经被洗净,晾在了枝桠上,明日天亮了不一定会干。
不过不干也没事,沈若棠已经将自己其他衣服都换了男装,毕竟这不是去游玩,裙摆太长终归很不方便,清洗是一大难事,被歹人瞧见起了心思只会更麻烦。
她如此想着,又觉得周围实在安静得过分,大概是大灾过后的原因,周围甚至连知了叫的声音都没有。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无端有些渗人了?
沈若棠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要转身,背后忽然袭来一阵风,她神色一凛,猛然避开。
同时轻喝一声:“谁!”
转过头去,沈若棠却看见了一张令人意外的脸,她几乎是愣了一下,才有些怀疑地开口: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直到此刻,沈若棠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居然没有错,那片熟悉的衣角确实是之前那位公子的,他不但来这里了,而且还和沈若棠撞一块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若棠脸上的疑惑毫不掩饰,那位刚刚出手试探的公子见状,忽而突兀笑了声。
“久不闻尚书府,不曾想居然出了姑娘这等人物。”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沈若棠不甚理解,古怪开口:“公子是说谁?我吗?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如何会有误会?”
那人反问了她一句,又顺着她的眼神瞧了一眼那晾晒枝桠上的衣物,眼中笑语和揶揄之意更深,沈若棠一下明白过来。
原来是之前满身泥水的狼狈样被人尽收眼底了,她摇摇头,不禁苦笑一声。
“即便如此,但恐怕我也担不得这句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