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九絮转了个声，小心翼翼的靠在树上，抬眼看了看四周，想来刚才的动静会引来不少人，走是走不了了，按照她这个速度，还没走出百米就会被发现，还不如停下来保存好体力。
“你……你是……是魔修？”洛明修出水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自知，自己天赋不好，可仙魔的气息，他还是分得清的。
鱼九絮看着他，轻喘了口气，冷笑一声，道：“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为什么还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洛明修看着她，似乎是咬紧了牙，不知怎么的，眼眶好像有些湿润，连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不说话，但手里的剑却没有放下来，鱼九絮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她骗了他，还是觉得她占了这个壳子？
鱼九絮抬眼，看了领子上空，不断朝这边靠近的仙门弟子，她垂了垂眼帘，看样子，万初月和沈敬字已经先溜了。
这个场景，好像还有点眼熟。
二十年前，好像也是这样，所有人都走了，她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说，杀了她就可以解决根本的问题。
想着，鱼九絮笑了笑，突然觉得，这条命，也并不非要不可，也不是非要活着不可。
她抬眼，看向洛明修，轻声坦白：“我就是鱼殊。”
这话像是一记重刀狠狠地劈在洛明修心口，曾经家人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
虽然他明白，这些都不是鱼九絮的错，都不是鱼九絮做的，可她是魔修啊，也有很多人死在她的刀下。
他握紧手里的剑，鱼九絮却继续讽刺道：“你不是要杀光所有魔修吗？怎么？我在这壳子里，你下不了手了？”
她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豆大的汗水因为身体超负荷而开始逐渐脱力。
她甚至，连站着都觉得有些吃力了，更别说用灵力与他们一战了，这身体真是头一次让她这么清晰的感觉到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强。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鱼九絮缓缓地蹲下来，最终只能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才能勉强喘过气来。
“你……你怎么了？”洛明修站在原地，没有靠近，询问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极力掩饰的担忧，瞧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手中的剑竟缓缓垂了下来。
他恨魔修，她是魔修，但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也算是救过他的人，他其实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坏。
可血海深仇他无法放下，他恨每一个魔修，可是……
在他无数次的纠结中，四周朝着这边汇聚过来的仙门人已然靠近了，鱼九絮仰头，有些艰难的看向前面的人。
“杀了我。”
与其落入那些老不死的里，倒不如便宜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呆了点，但总好过白送给那些自以为是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迂腐的不行。
听着鱼九絮的话，苏洛尘明显怔了怔，要真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有杀过人，刚才拔剑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真到了这种时候，他是下不去手的。
他咬着牙，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逼近这边的虞槿舟和江有道，以及来参加这场择仙会的其余少部分一起来的宗门掌门。
他回头，看向地上艰难喘息的鱼九絮，见他没反应，鱼九絮咬着牙，又喊了一声：“想什么呢！杀了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