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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纪历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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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失踪的半身人(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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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是维弗里老爷最为喜爱的情妇的弟弟。三年前他不过是个西区最底层的混混而已,不连混混都算不上,他为金手指们服务,为打劫路人的混混们通风报信,偶尔也为妓。女们跑跑腿。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每天吃上一片白面包——父神在上,比利甚至连黑面包都吃不饱。

哪怕是贫民也敢冲他吐口水,冲他翻白眼什么更是常事,而比利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入夜之后在这些人家的门口丢上恶心的垃圾什么的——人畜的大便,坏掉的食物之类的,除此之外,他甚至不敢对那些敢当面嘲讽他的西区居民多做点什么。

因为比利是罪人的儿子,也因为他甚至不足一又二分之一安卡尺高。

可这一切都在三年前结束啦!谁能想到比利的罪人老爹竟然还有一个美颜的女儿!谁更能想到,这个据说十年前就离家出走的女儿竟然成为了维弗里老爷的情妇,不是那种在一间小公寓里苦等的被冷落的女人,而是被维弗里捧在手心当中有求必应的玫瑰女士!噢!父神在上,给了她足够的美貌,甚至还给了她超过一汤匙的良心!她甚至还挂念着唯一的弟弟!

所以包括驯鹿大街在内的三条西区最热闹的大街都交给了比利管理。每一个金手指,每一个皮条客,每一个妓。女,甚至是每一个叫卖零食和烟草的小崽子,每一个胆敢在西区做买卖的人,甭管你卖什么,每十个铜子儿里你都给交给比利老爷(是的,现在他也成为一个神气活现的老爷啦)三个,国王收掉两个,比利老爷就得拿走三个。

不过维弗里信任比利,就像信任他的亲兄弟那样信任他——比利的确干得很好,每一次离开仓库的货物,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少掉哪怕上面的一丝灰尘;每个月交给维弗里的金币总比上个月更多,他从不曾向维弗里提出什么要求,却反而主动揽下最麻烦的差事——给城卫军的交涉,和盗贼工会的交涉,和商会联盟的交涉,比利总是干得妥妥当当,西区已经有传言,维弗里老爷打算将另外两个街区也交给比利。

也因此,在这个关键的当口,比利可不希望出任何问题。因此,当他听说有两个可以的外乡人在打听驯鹿仓库时这个维弗里忠实的猎犬立刻叫上最贴心的打手杀向那间箍桶匠酒馆——比利打算向维弗里和那些胆敢质疑自己的人再次展现忠诚和能力,“没人比得上的比利”(维弗里某次夸奖比利的话)将成为某场竞赛中的胜利者!

不过现在看起来——比利将阴沉的视线投向已经变得一团糟的酒馆,和桌椅一起倒下去的还有他平常总能取得殴斗胜利的恶棍们,但今天他们只能和破碎的桌椅躺在一起,不断在原地辗转呻吟,噢,看上去真让人同情。

然后比利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他的确没有和恶棍们一起冲上去,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关心恶棍们的工作。现在他突然发觉一丝不妙。

“好好想想比利,好好想想!该死的动动脑子!”比利低声念叨,三角眼里仿佛秃鹫一般尖利的眼光不断在那些恶棍和那个沙弥扬女人身上来回,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就在不久前,比利还记得大概有五个人向女人的同伴冲了过去,然而——

什么都没发生。

让时间倒退那么一点儿光景。

那些冲向法师的恶棍在还没能触碰到法师的衣角,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他们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安赫德的安眠药水。”(源自刺客/谎言之神安赫德的神术,在经过改良之后法师也能施展,借助特定的药水能在身体一安卡尺以内形成一道特定的烟雾圈,触碰的人将昏迷三到五个卡比)

恶棍们不由自主软下了双腿,他们忽然打起了呵欠,眼皮重得就好像有人在上面放了铅块,他们仍然坚持扑向那神秘的男人,但身体却诚实极了——崔亚斯已经向恶棍们走来,召唤他们前往神殿享受宴会。

比利当然不可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注意到时,袭击夏仲的恶棍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法师依然一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比利发现他甚至掏了一个卷轴出来,随后拽了一把仅剩的完好无缺的椅子坐了下来。

在一片混乱当中,这个用兜帽将自己严严实实罩起来的男人就像坐在一间安静的书房那样随意安然。比利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狠狠踹出的一脚似乎踢到了一块无比坚硬的,让他疼得钻心的铁板。

贝纳德将最后一个还试图站起来的恶棍一脚踩倒,是的,沙弥扬人准确无误地踩上了那倒霉鬼的后脑勺,将他整个踩进地板之后——父神在上,这可怜人的鼻骨需要一个完美的整形手术——晨星从容地朝比利的方向走了过去,至少五个卡尔之前沙弥扬人就注意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满脸凶狠阴沉的小个子,经验丰富的前佣兵可不认为会随随便便在这里出现什么人。

比利怪叫了一声迅速跳了起来,他从腰带里拔出匕首猛地冲沙弥扬人挥了过去,狡猾的比利老爷指望在贝纳德躲闪的时候撕开那道传送卷轴,一张上等货色,只需要撕开哪怕一个缝,也能在瞬间将你传送到一百安卡尺之外。

不过他的努力也仅到这里为止了。贝纳德的上半身仅仅朝后仰了仰,然后女战士按着桌面(除了那张椅子之外另一个完好无缺的东西)腾空而起,用一个漂亮的侧踢准确地踹上了比利的脑袋,从这个恶棍头子嘴里迸出的除了两颗带血的牙齿之外还有黏糊糊湿答答的口水。

“……真让人恶心。”贝纳德拧着眉头厌恶地看着自己逛街的靴子上黏着的不明液体,最后厌恶地随便找了某个昏迷的恶棍,将靴子在对方的亚麻外套上蹭干净。

战战兢兢的酒馆老板终于出现——他的脑袋上滑稽地套着一口大锅,浑身颤抖地从吧台后边露出了顶着一口倒扣的铁锅的大半个脑袋。在和贝纳德无言的对视之后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大呼小叫着从吧台后冲了出来。

“你打伤了比利!”他捧着脸尖叫道——贝纳德从不知道一个中年男人也能将这个少女的专属动作做得如此自然,“你打伤了比利!”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终于掺上了恐惧和惊慌:“噢该死的!你会害死你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他跳着脚,脸涨得通红,为了强调还不断挥舞着手臂,中年男人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粗重的鼻息:“是的,”他重重地咬出发音,“你会害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不不不。”夏仲收起了卷轴,他在酒馆老板惊讶的眼神当中打了个响指,一个足有孩童头颅大小的水球颤巍巍地出现在半空,法师耸耸肩,他摊开手,再用力地做了个合上的手势,夏仲漠然地说:“只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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