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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纪历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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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章 法师(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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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这是一间绝对不适合用来拜访的房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来自关节的酸疼和几乎无法忍受的肿胀终于消退了一些。然后他站了起来,来到记忆中似乎放着水瓶和杯子的地方——当然,现在那里除了铜包角的厚重典籍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勉强驱散了几乎占据整个脑海的符文和各种各样的句子之后,夏仲终于想起来在大约四个卡比之前,水瓶就因为一滴水也没有而被嫌弃空占地方的他随手扔给了偶然路过伊斯戴尔——“你可以随便放在哪儿,”法师记得那时他没好气地说,“反正不要放在这里浪费空间的位置。”

幼星从善如流地拎着那个粗陶的,一支手臂高的水瓶走开了——而夏仲并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噢,为什么人总会出现各种不合时宜的需求呢?”干渴和焦躁让夏仲的抱怨几乎脱口而出,“见鬼了,为什么物品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消失呢?”

伊斯戴尔命令自己将所有笑容都藏到勉强绷直的嘴角后面,“我想你需要这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幼星将灌满水的水瓶递给它的主人,“抱歉,我只是从这儿经过而已。”

夏仲瞪了他片刻,最后决定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好吧,我认为你的确是从这里经过,”他挥挥手命令一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杯子飞过来并且顺利接到了从水瓶里倾泄而出的水流,然后法师终于喝到了四个卡比以来的第一口水。

“我想你应该更加注意你的身体。”伊斯戴尔善意地劝说道,“米拉伊迪尔,勤奋工作并不能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好些——你甚至连水都没法为自己准备。”

“所以我感谢你为我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夏仲看起来马上就要再度投入到那堆可以将他彻底淹没的卷轴之中,“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等等!”伊斯戴尔在夏仲的注意力转移到书桌上之前赶紧说,“米拉伊迪尔,我认为你也许必须将工作暂停下来——即使你非常愿意呆在那儿也不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藏在阴影里的三个人让出来,“这个下午,你有三位客人。”

法师脸色阴沉地在最后一个人——也就是半身人古德姆走进房间之后猛地挥了一下宽大的袍袖,木质的门扇立刻砰地一声合上。

“说吧,”他的长袍角划起一个美妙的圆,转身之后法师的视线依次扫过加拉尔和半身人的脸,在落到沙弥扬女士的脸上时终于有了些温度,“你们没有呆在自己的木屋里发呆,睡觉,吃东西,或者做一些足够蠢却打发时间的事,到星塔里来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加拉尔抢在半身人和晨星之前开口,“比如说现在苏伦的局势,满怀恐惧的沙弥扬人——我发现星塔似乎打算什么都不做,但是愤怒和绝望已经被有心人所煽动,村子里的道路上除了必须要出门的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呆在木屋之外。”

夏仲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感谢父神,法师的脸色终于看起来变得正常,也就是冷淡并且没有表情——“自从进入苏伦森林以来,你竟然愿意劳驾一下你那几乎冻僵的大脑。”法师评论道,语气甚至谈得上愉悦,“这真是一件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儿。”

阿斯加德的后裔有了瞬间的僵硬,但是他立刻告诉自己别在意夏仲所作出的任何评价——好的和坏的,前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后者更加可怕。

“好吧——现在局势的确变得很糟糕。”法师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星塔并非对沙弥扬人的变化毫无所觉,应该说,星塔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变化发生在什么时候。”

“但密泽瑟尔一直保持沉默。”贝纳德终于开口,她的眼睛和声音里都盛满了恳求,“我们试图让大家相信星塔——星见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沙弥扬人,但现在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我见到的每个人都在向我寻求答案和保证,前者要求我回答为什么星见们对孩子们的遭遇视而不见,后者则命令我必须站在沙弥扬人的一边。”

“冲动并且焦虑的人群。”夏仲评论道,“被局势和有心人所蒙蔽,并且也不想自己寻求所谓的答案,他们只需要一个可以站出来保护他们的领导者——不过就我所知,星塔并不认为自己是领导者,他们——”法师在晨星近乎指责的无声的视线下勉强将这个单词换成了“我们”——“只是苏伦森林中的一员,我们掌管了沙弥扬人的信仰和历史,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够为你们包办和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你们宁愿束手旁观?”哪怕是贝纳德也在这个瞬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说你们也是苏伦森林的一员,但我甚至不能感受到这一点——到那些愤怒的沙弥扬人中间去听听看吧,人们并非抱怨星见的无能——我们非常清楚星见远非无所不能,但至少我们需要得到支持,而不是一直以来的沉默和谨慎!”

“或者你们需要谈一谈?”半身人怯生生地插了一句,“我想也许你们有沟通什么——”问题,在法师和晨星同一时刻投向他的愤怒视线中,商人识趣地将最后的话尾咽回了肚子。

“你们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夏仲终于开口,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荒谬感,“你们认为星见只是祭祀而已——说真的,我甚至能感受到这座塔里每一个人的无所适从。就连安斯特拉瑟和萨娜都无法理解那些说出祭祀之词的沙弥扬的言下之意——”

“就因为这样!?”贝纳德克制了自己大步走到夏仲面前的冲动——对于一个星见来说这是不礼貌的——“那些只是——只是一些愚蠢的,从不曾知晓世界的人所吐露的妄言而已!”

“现在或者已经为时已晚。”夏仲冷静地指出现实,“沙弥扬人被煽动了——的确如此,人们开始惊恐地质疑星塔,对于一个人数稀少的民族来说,这一点几乎是致命的。”

“那星见们就应该努力让这些质疑见鬼去!”

“哪怕揭露现实中最丑陋的那一面?”夏仲反问道,“别傻了——你我都清楚那些所谓的失踪究竟怎么回事儿——沙弥扬人中出现了叛徒,而三年战争中,带领诺顿的军队踏进苏伦森林的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沙弥扬人!”

“我们已经用血与骨洗刷了耻辱!”贝纳德的声音低沉下来,她努力克制着脸颊,但仍然无法让肌肉消除肉眼可见的颤抖——原因是激动和愤怒,也许还有一小部分的后悔所导致。

“但历史永不会消失。”夏仲说道,“星塔感到了恐惧——沙弥扬人的确用鲜血和死亡洗刷了耻辱,只是那些记忆最为深刻的一代人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他们的儿孙也登上了死神的车架,但萨贝尔人仍然留有战争的亲历者。”

夏仲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感到同情和无能为力——在看到贝纳德惨败的面孔时,“你们的时间完全不同——但起码在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你们以为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就能将逐渐消失的纽带顽强地捆绑在两个不同的民族之上——”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纽带异常脆弱,并且,在危险来临时,反而会成为导致你窒息的凶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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