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陈旧生知道这位老人的往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刺激到老人想起他那位过世孩子的事情。
王新宇本来是苍老阴鸷的气质，现在笑着，却把那几分阴鸷气质冲淡了许多，多出了几分和蔼。
老人笑够了，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
陈旧生点了点头。
他是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老人对那厉洪竟是如此仇视。
即便厉洪当初做了错事，耽误太多时间导致了他孩子死亡，但也不至于怪罪到这种地步。
以至于厉洪同样承受丧子之痛，竟让他开心成这样。
以至于自己作为杀人凶手，就被他以命相博的袒护，这种偏袒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王新宇目光看向远方，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二十度年前自己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孩子。
他喃喃道：“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那厉洪，只是被岚主劝下，也就熄了这心思，毕竟我儿已经死了，再多杀多少人也救不回来。岚主那时候说得对，我儿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救下的这个火种，我又怎该去把它熄灭，那个时候我们庇护地还没建立起来，大家伙在危难之中互相支撑，怪物漫天遍野，正是用人的时候，那厉洪当时实力虽弱，但潜力不小，所以，我后来就放弃了这个心思。”
陈旧生看着这位老人，那时候老人放下了仇恨，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又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王新宇揉了揉苍老的额头，岁月的皱纹已经爬满了他的肌肤，斑点与皱纹组成的沟壑一起让他整个人暮气沉沉。
“要那厉洪一直就这么走下去，我也就算了，不会跟他过不去，我不是什么狭隘的人。狭隘的人又怎么能生出我那么好的儿子！”
陈旧生看到老人挺直身体，显然是为他那已经过世的儿子骄傲。
“可是那厉洪啊，为人太狠辣，太霸道，也太毒了。他在A级时还好，可后来晋升了S级，整个人就变了似的，他开始不把人当人了！”
“你能想象到吗？在庇护地建立初期，还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时候，这厉洪竟然因为某次别人偶然间不敬，就将那人全家杀得干干净净！全家五口人啊，熬过了黑暗的灾难五年，多不容易，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死在了曾经一直并肩奋战的战友手中！”
老人说话都有些颤抖，会想起那一幕，他没能救下那一家人，是多么痛心。
“我当时去问厉洪为何，那厉洪只是告诉我，我们成为了S级，就脱离了这些普通人，是一种全新的生命。所以，对于那种普通人，尤其是没能觉醒的普通人，就该当作猪狗一样对待，只有觉醒者才是我们的同类！”
陈旧生微微皱眉，这种理论还是第一次听说，觉得很不舒服。
“他简直就是个畜生！后来我暗中调查，发现他做出的罪行远不止这些，这些年来，他杀人如麻，在苍狼帮中横行，根本不把人当作人，他是把自己当作了神了！”
老人说话间情绪激动起来，甚至站起了身子，指向苍狼帮的方向：“不只是他，整个苍狼帮都是这样一群蝇营狗苟，在他们苍狼帮高层，已经不把未曾觉醒的普通人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