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数着日子活是什么感觉吗？”
林素词抬眼看过去，眼睛里是令人看不懂的光。
“自从知道自己的病，我一度很崩溃，觉得自己好像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死了。我真的很绝望。你知道我的病，就算是治疗能活多少年？最好的情况是十年还是十五年？我每天都把日子当成最后一天过，生怕辜负最后的这些时间。”
邢书亦没有说话，做为一个医生，他不能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即便是想要安慰她。林素词无所谓的笑笑，并不强求他回答。
“十年，我连潇潇的大学毕业都看不到呢。我当然想活下去，但是我想有尊严的活下去。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我的病化疗有多痛苦吧？到那个时候，我会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直到头发部掉光。我会面黄肌瘦的躺在病床上，每天被病痛折磨。药物的疼痛会每时每刻在我的全身流窜，让我越来越痛苦。”
林素词没说一个字，邢书亦的脸就白一分。但是他无法否认，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病痛的过程有时候甚至比死亡更痛苦，更折磨人。
“可是，只要治疗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啊。”邢书亦还是不想林素词放弃生存的机会，人活着就总要有些希望的。
林素词听见邢书亦的话，却皱着眉笑了。
“那如果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呢？我一直想成为一名好律师，可是已经为了徐平耽误了十年，如果剩下的日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邢书亦无言以对。对于医生来说，病人的健康是他们的关注的问题，但是对于林素词而言，在剩余的时间里完成自己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许是感觉到话题过于沉重了，林素词伸手拍了拍邢书亦的肩，语气轻松：“所以啊，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尊重我的决定吧。如果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听你的。放心吧。”
邢书亦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可他无能为力。作为朋友，他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行，那我就等着看林律师大杀四方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各自的隐藏了担忧。
“听我妈说，你最近在找办公室？”
大概是不想再说一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邢书亦选择蹩脚的转移话题。
“对啊，发生一点事情，之前说好的办公室不让我们租了，我已经找了很久了。”
“我……”
“要是再找不到，我就要买一栋楼了。”
两个人同时出声，却把邢书亦惊了一下。
“你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林素词看向邢书亦，觉得很奇怪，说了一句：“没办法，租不到就只能买了，毕竟我现在也就钱多。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邢书亦抿了下唇，笑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我家里好像还有一幢市中心的楼在出租，应该是可以用作办公室，想问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素词一听，觉得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困扰她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
“当然要看！什么时候能看！”林素词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吓到了邢书亦。他没见过这样的林素词。好像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自信有自如的样子，他一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倒她。可是今天居然能看见林素词这幅样子，让他觉得好像离林素词更近一步。
这时候邢书亦才觉得，林素词不是什么生病的病人，也不是要照顾女儿的妈妈，而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让他不禁想要逗逗她。
“你不是想要买楼吗？应该不需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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