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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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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未倾而慕(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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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我?”封楚不耐烦的拽着纪泞的胳膊便往大堂内走,纪泞吓得连忙挣脱,封楚见状大怒伸手掐住了纪泞的脖颈,看着纪泞传不过气的脸,咬牙切齿道:“娘亲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纪泞被掐的喘不过气,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感到害怕,记忆中的封楚绝不是这般模样,面前的男子,面色盛怒眼底威慑,好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她生吞活剥。

她为何小时会与这样的人拜过天地。

“阿泞,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封夫人笑吟吟的看着被封楚一把甩到地面的纪泞,问道:“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纪泞只是摇摇头,许是这样能让面前的妇人消气,可越是摇头,封夫人的脸色便更加难看和阴沉,封楚更是上前狠狠的踢了她一脚,纪泞脑子一嗡,只觉得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当即昏倒了过去,眼前一片漆黑,头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便没了知觉。

昏迷之前她听到了一句话。

“把她给我关进去。”

醒来之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在墙角边微弱的燃着,她被放在一张由木椅支撑起的木板上,木板有一床发黑的被褥,积水发霉传来恶臭,四周潮湿阴冷,还有堆积在墙边的几个坛子。

她被扔进了地窖里。

纪泞朝角落缩了缩身子,此时的她发丝凌乱面容满是污垢,腹部还在疼痛,地窖潮湿入骨异常寒冷,风顺着木门吹进呼啸过耳,连那盏唯一的烛火都被吹灭了,四周浸没在黑暗之中,唯独一抹月光顺着门下跃进地窖之中。

“爹.....哥哥......”纪泞将头埋在膝盖之中,肩膀轻颤痛苦出声。

“泞儿,爹爹此次出征不知何时回来,你不是喜欢西域那美人红吗,爹这次给你带回来。”

“泞儿,乖乖等哥哥回来,到时候哥哥亲自给你涂上。”

“泞儿,你娘亲重病便不要再去西院了,以后来大娘这里,大娘给你做好吃的。”

“泞儿,娘亲要亲眼看到你出嫁,还等着抱外孙呢!”

纪泞心存希望,许是看着那抹交替的晨光和月光便能看见家人的模样,她不吵不闹不会祈求别人放她出去,因为她知道,爹爹和哥哥会在凯旋之时接她回家,娘亲和大娘也一定会来封府看她。

“大夫人,张阿娘和青儿都没有寄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纪夫人闻言一怔,皱眉道:“没道理,走,准备车马去封府看看。”

封府前,纪夫人还未进门便被拦住。

“纪夫人,这封老爷和夫人都去山上念佛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纪夫人,封老爷和夫人都已礼成,应当是去用膳了。”

“纪夫人,老爷去乐香居用膳了,不再此处......”

“纪夫人.......”

纪夫人后悔了,自从纪泞离开纪府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个小丫头的消息,无论她寻到何处,都会被人推辞拒绝,她深知纪泞应当是出事了,便一纸书信快马加鞭的带出故陵直奔边境战场,此事被封府人知道,一日过后,竟然亲自带着纪泞登门拜访。

纪泞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消瘦了些,不怎么说话了,手揣着一个护手,含着笑意便随同封夫人离开了纪府。

“很好,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若是你忤逆我的意思,你身子里的毒,可就没有解药了。”

纪泞再次被丢回地窖里,她的护手被取走了,而她的手上的指甲,被封夫人一一拔去,任凭溃烂腐败,只要脱离了纪小姐的身份,她便一文不值了。

纪泞抬头看向被堵住的门缝,今夜没有月光了,纪泞的瞳孔涣散木讷,只是躺在木板之上,任凭眼中的泪水泛滥汹涌,也不再心存希望了,因为就算离开此处,没有解药,她也必死无疑。

直至一日,封夫人带着一群乞丐入了地窖。

那群乞丐浑身恶臭,面容丑陋,身子枯瘦不堪眼底闪着捕食一般的贪婪,上下打量着在木板上瘦弱的女子,她面容不解,有些惧色的看着面前雍容华贵浑身戾气的封夫人。

“怕你不听话,既然你是为了活命,也为了让你那位爹和大娘别打接触婚约的主意。”

“你什么意思?”

“一个有失贞洁的女子,还会有人要吗?”封夫人笑道:“到时候,就算是我封氏不要,你爹也会带着财宝金银上门求亲,求着我儿子娶你这个人人唾弃的千金小姐啊,你们几个,别浪费了这个机会.。

那晚封府回荡着女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雨水顺着门缝缓缓滴进地窖之中,原本潮湿的地窖变得更加阴冷,在一片狼藉之中的纪泞伸手拉过残破的衣物,她垂着头看着满身醒目的伤痕和被人欺辱的回忆,她恨不得将封夫人扒皮抽筋,她顿时明白了,与其如此受人摆布苟延残喘,她宁愿离开这里,即便是没有时日,她也要替自己讨回公道。

便是那次,封夫人带着她前去纪府,她本欲告知大娘她所经历的全部,封夫人何等聪明,在马车上便割下了纪泞的舌头,便令车夫原路返回择日再去纪府。

纪泞万念俱灰,她一鼓作气的从马车上跳下,拖着身子爬进了面前的青楼之中。

青楼中的人见她满身血迹纷纷唯恐避之不及,泪眼朦胧之中她看见了一位红袍黑发的女子,她手中拿着酒杯,侧身看着她,那双眼眸有打量有疑惑却又摄人心魄,那女子上前向她伸出手,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彻底离开封府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封夫人却还是将她名正言顺的带回封府。

纪泞的忤逆彻底激怒了封夫人,与此同时,纪御和纪沆凯旋归来,在当日宴请之上,纪氏举兵造反,取了彻帝首级,封楚出使边塞回城不过三日便暴毙而死,封夫人近乎魔怔亲手砍下了封楚的头又再次缝上,在纪泞登基当日上前奏请成婚,让纪泞给自己儿子陪葬。

纪泞还记得,那日锣鼓喧天,花轿红绸,前来赴宴的客者数不胜数。

而她被带到一副棺材旁,里头的尸体头身用绳子缝住,尸首面色苍白穿着一身金丝黑绸寿衣,她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缝住了嘴,披着盖头被侍女塞进了棺材中。

她的兄长和父亲,一位成为了皇上,一位成为了太上皇,她的娘亲和大娘,一位成了太妃一位成了太后。

她不知父亲凯旋之时有没有带回那盒他所许诺的美人红,却知道自己终不能涂上。

她本以为,比起皇室颜面君臣承诺,比起挚友诺言妻子遗愿来说,或是她的命是更重要的,可是却不是如此,她甚至不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棺外宴请的宾客有好奇有打量,言语之中有笑意有不平,纪泞却只是在棺中安静的看着那紧闭的棺盖,身侧躺着的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恍惚之间,意志消沉的纪泞听到了一声“吉时已到”,她被抬进了公主坟中,封棺入葬。

她的一生和青春,骄傲和希望,皆被一对母子伤害的体无完肤,最后,由她的母亲种下定亲的种子,大娘送进了地狱,父亲临死的遗言和兄长最后的一锤定音,要给她最恨之人。

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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