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回陛下，打的时候疼，现在已经好些了。”
“你…能将面纱取下来吗？”陈奕说着，准备伸手去揭她的面纱。
青冥点点头，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转圜。从兄长用自己的命，换得了她的自由开始，她心里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要查清楚姐姐的死因，更重要的是要为野穆家洗雪冤屈。
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披着一个面纱，躲藏在秋起苑中，苟活于这深宫之中，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族人？
现在只要将这面纱拿下，自己就一定可以接近圣上。至于小姐，如果自己能成为宠妃，那么也可以保方之斐安全无虞。
她想着这些，抬手将面纱从耳后摘下，一脸腼腆地低下头说道：“陛下。”
实在是太像了，那双水波横般的桃花眼几乎是一模一样。陈奕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青冥，除去有些不一样的嘴巴，已经有八分相像了。
“你是谁？”陈奕眼神呆滞，空洞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青冥知道这第二遍问自己是谁的含义，她为何与穆之容这么相像，才是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奴才幼时父母亲便染了瘟疫走了，后来从北方逃难到京城。在官道上巧遇方大人，将奴才带回方府，跟在方才人身边。”青冥说道。
陈奕听着，心想眼前的女子是与小容没什么关系的人，倒也是正常。当年的野穆家几乎被灭族，成年的男子一律斩首，剩下的妻女与未成年的男子均发配到苦寒之地做苦役。在那里，多少人撑不下去，或者染病而死，不计其数。
“那你为何要戴着面纱？”陈奕问道，他想着青冥既然与小容没有关系，为何要掩藏自己的真实面貌。
“回陛下，因为季节更替，奴才前些日子有些过敏。想着在宫中伺候，不能让主子失了体面，便用面纱遮了起来。没注意着什么时间竟已经好了，便也忘记摘了。”青冥早已经想好这些理由，此时想也没想就答了上来。
“哦。”陈奕答应着。他想立刻封青冥为娘子，可又觉着这样太过唐突，太过冒失，会吓坏眼前的女子，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
陈奕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原地。
他没再问什么，而是望着秋起苑中那棵槐树上，白色的槐花花苞含苞待放，有一些则已经绽开垂挂在枝头之上。
在微风的吹拂下，清香阵阵扑鼻而来，让眼前的女子与秋起苑中的景致都似乎蒙上一股素雅清香。
青冥见陛下站在那里发呆，也知道想要接近陈奕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要从长计议。既然陈奕已经见到自己的面容，想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况且这样的大事，她也不能擅自做决定，也要先问过方之斐的意见才行。
青冥想起了受伤的方之斐，有些站不住。见陈奕不说话，便俯下身说道：“陛下若无别的事情，奴才就回去照看主子了，她刚刚受刑，怕是伤的厉害呢。”
“嗯，去吧。”陈奕将眼光从槐树上挪回，看着地上被微风吹落的素白花瓣，轻声地说道。
青冥俯下身，等着陈奕离开。不远处的杨慕寒听着这边的动静，也走近处来等待着陈奕。见陈奕转身准备离开，便对宫门口喊着：“陛下起驾！”
陈奕往宫门口走着，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对正俯身等自己离开的青冥说道：“朕…改日再来看你。”
青冥没有说话，只是躬身道：“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