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寒怔愣了一下，也赶紧“嗻”了一声，整个徽猷殿的气氛更加沉重。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心中默默怨恨这个撞在枪口上的方才人。
“退下去吧。”陈奕对着方之斐命令道。
方之斐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告退了。出了徽猷殿，兰雁一早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早就吓得微微有些发抖。
杨慕寒看着满不在乎的方之斐，和她身边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小丫鬟，说道：“才人留步。”
“杨公公有何吩咐？”方之斐驻足，转身问道。
“才人有些话，着实是不该宣之于口的。”杨慕寒说道。
方之斐一愣，心里倒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在众人眼中不得宠又蠢的才人，杨慕寒这样的一等宦官，为何要为自己说这一句话。
方之斐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只是不想拐弯抹角。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改的。”方之斐看着杨慕寒还有话要说，赶紧又加了一句。
这下轮到杨慕寒语塞，他微微地扬起嘴角，并没有让人发现他是笑了一下，他说道：“但愿才人还有机会。”
“借你吉言！”方之斐恨不得学着武侠剧里的大侠做一个抱拳的动作，表示自己那种觉得和他投契的感觉。
杨慕寒目送方之斐离开徽猷殿，方之斐则轻轻拍拍兰雁的背，说道：“没事的，不过是禁足而已。”
方之斐自然知道，禁足，在这个地方还是非常严重的惩罚。被禁足的妃嫔如同打入冷宫，何时能够开宫门，没有人会知道。况且自己一番言论，自然是会惹怒皇后，到时候没人帮着说话，指望陈奕想起自己，更是不可能。
但她只能这样安慰兰雁，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得宠与否虽对自己来说不甚要紧，可是对与他们和方小姐的亲族，意义还是十分重大。
可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此时此刻还是青冥的命要紧。反正他们秋起苑，平日里禁足与否的差别也是不大的。
杨慕寒见方之斐主仆走远，转身进了紫竹轩。本以为圣上会大怒，却没想到此刻的陈奕竟然面容平和的坐在塌上看书，就连之前脸上的那一抹愁云也消散了大半。
“陛下，您不生气？”杨慕寒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陈奕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紫竹轩，说道：“把后堂的门关上，你们都出去吧。”
见宫人都纷纷退下，门也已然关好，陈奕才慢悠悠地说道：“皇后的心思，朕明白。当年完颜苏家上谏野穆家种种罪状，最终导致野穆家只剩下几个旁支的老弱妇孺被变卖为奴，或发配远疆，几乎是全族都获罪。”
“奴才也听闻，送去流放的路上，先皇后的唯一的血亲，一个哥哥和妹妹也暴病死在路上了。”杨慕寒说道。
“是啊，皇后心中一直怕朕怪她。如今朕失态，又是因为小容，她自然害怕。要说她送丫鬟去秋起苑只是为了关心，朕是不会相信的。”陈奕说道。
杨慕寒明白陈奕的意思，问道：“所以陛下不生气，只是觉得方才人太过僭越，故而要惩罚？”
“方才人话虽说的不好，但是个聪明的。只是再这么大胆下去，朕也保不住她的。”陈奕说道。
杨慕寒点点头，赞同地附和道：“是呢，如今苏皇后怕是也生了气了。”
“朕让她禁足，封了秋起苑的宫门，也是为了让皇后知道，任何人不能再塞人进去探查朕的事情。”陈奕说罢，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十分疲惫，如果当初的一切没有改变，自己的皇后是小容，那么今日面对后宫，或许就没有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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