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厂长，我算了一下，跟你说的差不多，要是给我半年的时间，说不定能按时完成你说的全部任务。”
“半年也行，一定要在雨季到来之前清理完。先说好，你们自己找地方堆放，不能倒在河滩上，否则人家水库找麻烦。”
“别呀，价格还没谈呢。”
“我们厂子的预算是一方一块钱。”
“赵厂长，你说的是虚方还是实方？咱们测量的方数可是压实的方数，要是挖出来装到车上，就成了虚方了。”
“好像是说的实方，预计也就是不到四十万。”
“赵厂长，要是装车后，我一车才能拉一方半，我们也就拿一块五。就算一个小时跑一趟，一天跑十趟才十五块钱，需要两个人装卸车，一个人开车，拖拉机要烧油。这价格干不了，明显的赔本买卖。
再说了，要从沟底挖出来装车，很困难很费力，两个人装车一天根本拉不了十车。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测算的，要不你们先用汽车拉几趟试试？”
“就是我们的汽车拉不了，这才找的你嘛。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说出来，我也好给领导汇报，大家开会讨论一下。”
“按照虚方算，一方一块五，按照六十万计算一共是九十万。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付款的期限放宽，你们可以给我三十万现金，其余的用电费抵账，直到抵完为止。”
“这也超出太多了吧？一倍多了！”
“本来你们算的就不对嘛，挖出来肯定是虚方。可以把我们的拖拉机弄过来一台，咱们可以挖一方的实方测算一下，看看到底能产生多少虚方，再跟着我们的拖拉机去一趟卸车的地方，看看一趟需要多少时间。越往下越不好装车，又费时间又费力。在沟底把炉渣弄上来装车，就要费老大力气了。我们现在的拖拉机一天能挣三十块钱，而给你们这里干活，一天才收入二十块钱，也就是你们的量比较大，如果少的话，我还不干呢。”
“工期怎么算？如果你们不能按时完成工作任务呢？”
“半年一定完成。如果延迟一天，你可以扣我一万块钱。这一条可写进协议里。”
“那行，你把你刚才说的写一下，我找领导，然后开会研究一下再联系你。”
百羽接过赵厂长递过来的钢笔和信纸开始简要的写了刚才两人讨论的数量金额和付款方式，然后递给赵厂长。
这可是个大活儿！具体成不成的再说，哪怕再少让一点也行，百羽对以后的形势很清楚，知道再过一两年这炉渣也就成了抢手货。
百羽再次回到庞喜的办公室，把情况跟庞喜说了一下。
庞喜这才透露，由于估计不足，原来电厂的炉渣存放地点早就不够用了，这些年就顺着那条深沟往外拓展，可沟底旁边也是龙山村的梯田，不得已就要付给龙山占地的钱。
可今年再想往外扩展时，人家直接要三十个工人的指标，还必须是正式工人，就是把农业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的那种。
这可真不好办，要是招点临时合同工还行，正式工真是解决不了。这不，院里铁轨两旁都堆了大量的炉渣了，把领导急的不行。这才想付出代价清理原来堆积的炉渣。
“庞叔，那我要是干了这事儿，是不是就得罪了龙山的大队干部？龙山的大队长还是我的大师兄，那可就不好了。”
“你大师兄家有人想当工人？”
“不知道啊，他家两个孩子比我还小呢，应该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们清理炉渣谁能管得着？你只是干活的，他们找事也不会找你。”
“行，我先去探探我大师兄的口气，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了，反正我们的拖拉机也有活儿干。我这也是为了想跟你们厂子搞好关系，毕竟有你的面子不是？”
“哎吆，你庞叔在你眼里还有点面子啊？”
“那当然。啥时候也忘不了庞叔。”
出了院子门，百羽嘱咐小骆驼：
“你把三轮车放到饭馆这边，咱俩去趟县城。”
“晚上能赶回来吧？还要帮着杨姨收钱呢。”
“那算了，我自己去吧。下午你没事把米面油和肉菜往飞星观搬，上去后把我两个师哥叫上，一帮子人在那边吃饭，东西应该不太多了。”
“好，我就当练功了。”
庞喜也到赵厂长跟前把百羽不缺活儿干，过来也是给自己面子的事说了一遍，一句话，表功！这才是老油条的为人之道。
中午饭百羽在齐家湾食堂吃的。
饭菜不错，一半白面一半玉米面的馒头，大锅菜里的肉不少，油水十足。
吃完饭，百羽特意问了一下做饭的冯玉亭，母子两个是不是发了奖金，冯玉亭摇头。
那肯定是大家都疏忽了。
“马上过年了，玉亭哥回不回凤庄过年？”
“我们就不回了，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家里也没准备东西，没有柴火，连煤都没拉。”
“大家发的福利给你们了没有？”
“给了一份。我们一直都在食堂白吃白喝的，就放在食堂大家吃了。”
“是我们疏忽了。我就把你们娘俩的福利和奖金一块儿算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