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八天后，将军山龙泉寺大殿。

硕大的铁制蓝玉像已被移开，露出底部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一道不知建于什么年代，古老的青石台阶向下延伸着，一直伸到被黑幕笼罩的最底部，再也看不见。

姜伯、生子、黑姊坐成一堆儿，身后站着大刚和二强，就是我们刚去修车店遇到的那俩喽啰，旁边是赵文辕、恒崇、恒禅、村长一伙儿，如众星捧月般围着姜伯。我和高蓉站在洞口另一侧，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得盯着洞里，生怕眨一下眼，就会错过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蒋思言带着两个手下已经下洞两天了，除了偶尔派手下爬到地面儿取水，再没见他露过面，所有人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听姜伯的口气，这次只是让他们去探探《永乐大典》埋藏的位置，至于能不能拿出来，拿出前该有那些保护措施，以后再说。据说洞里天然溶洞遍布，大的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小的只有两三个立方，溶洞与溶洞之间的路错综复杂，有的窄路只能靠爬行，有的爬都爬不过去。

赵文辕到云南后，只探过两三公里内最近的溶洞，就这还经常迷路，失踪了好几个人，这也是他虽然惦记着《永乐大典》，却一直不敢再往前走的原因，当然了，仅这些探明溶洞出土的文物，就足够这帮人快活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没人硬逼着，他们才不会去冒那个险，掏什么只听过、没见过的《永乐大典》。

“听说‘穿山甲’家族有闭气功，可以在山里穿行，一两个小时不呼吸，还有缩骨术，可以穿过手腕宽的洞口。”高蓉边悄声说边使劲朝洞里观瞧。

“对，还不止这些呢”我凑到她耳边回一句，高蓉回头惊讶得望着我，“怎么？”

我笑笑，接着说道，“还有金刚爪，削铁如泥，可以一下扒下几块石头，还有透视眼，可以透过山体，看见后面的景象，还有。。”

“去你的！”高蓉狠狠怼一下我的胸口，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实在听不得我的胡言乱语，我们的动作立刻引起姜伯一伙的注意，他朝我们这边狠狠瞪一眼，摇摇头，叹一口气。

又是近三个小时漫长的等待，所有人的心都由紧绷到疲惫，两天来，早已习惯了这种等待的煎熬，黄昏将至，刺骨的寒风透过窗棱挤进屋里，肆无忌惮得在人身上盘绕，我紧紧身上的薄棉服，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有动静！有动静！”不知是谁兴奋的喊一声，正端坐蒲团、闭目养神的姜伯一个激灵站起来，伸长脖子向洞里观瞧。

紧接着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蒋思言率先探出地面，之后是两个手下。

只见他脸色煞白，一踏上地面就歪倒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头上的探照灯因为使用过度，只剩下微弱的一点儿光亮。

姜伯顾不得蒋思言已是过度劳累，三两步奔到他的跟前，双手扳住他的肩膀，“怎么样？找到了吗？”眼里满是期盼。

蒋思言疲惫的抬抬眼皮，瞅一眼姜伯，有气无力得吐出一个字，“水！”

“快拿水来！”一旁赵文辕马上吩咐道，恒崇立刻端来一钵温水。

蒋思言抢过水钵，顾不得“所长”的斯文形象，“咕咚咕咚”灌几口，接下来是两个手下，足可以盛一升水的水钵，很快见了底。

蒋思言微微闭上双眼，继续喘着粗气，这次气息调匀了许多，两个手下意犹未尽舔舔嘴唇，满眼期盼望着恒崇，“兄弟，还有么！”

“有！有！有的是！”也许是太过心急，实在等不得几人调匀信息再说话，姜伯厉声打断他们的话，继续问道，“找到了吗？”

蒋思言缓缓睁开眼，微笑着点点头，“找到了！”

“太好了！”姜伯激动得拊一下掌，用力拍拍蒋思言的肩膀，就连赵文辕也是一脸喜色，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高蓉忍不住斜他一眼，嘴里冷哼一声，“假正经！”

“在哪？”姜伯顾不得理会这些发生在身边、无关紧要的细节，握住蒋思言的手继续问道。

“山腹深处，从你们标号‘23’的溶洞一直向前，爬过一段窄路，见到岔路再向左。。”恒崇几人又端过几钵水，蒋思言边喝边说，偶尔咳嗦两声。

“哦！”姜伯与赵文辕对视一眼，点点头，“画图了吗？”

蒋思言闻声皱皱眉，放下水钵，看看姜伯，又看看赵文辕，没有说话。

“呵呵！老弟，信不着我？”姜伯意识到蒋思言的警惕，站起身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态势。

“呵呵，画了！”蒋思言抬眼剜着姜伯，缓缓吐道。

“可否一观？”姜伯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在乎蒋思言会如何回答。

“可以！”蒋思言沉思一下，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抬手看向姜伯，却没交给自己的手下。

姜伯低头望着蒋思言，没给任何人指令，也就没有人去取。

“虽然粗略，只能指出大概方位，还是能准确找到《大典》所在的。”蒋思言抖抖手里的纸，接着说道，却没有起身交给姜伯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足有几十秒钟。

突然村长跃上前，双手从蒋思言手里接过信纸，立刻交到赵文辕手里，赵文辕看都没看，便直接递给姜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