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收拾好情绪,故作平静,含着浅笑看过去,仿佛适才只是假象。
戏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不能半途而废。
陆厌眸色沉沉,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紧咬着后槽牙说:“你知道就好。”
程岁敛眸看地板,静静听着。
陆厌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攥紧,手背青筋根根凸起,交杂盘踞。
他继续道:“以前我对你还多少有点亏欠,但现在,你用一枪彻底斩断,我们至此两清。”
“好!两清!!"程岁大声附和,故作洒脱,尾音却有点颤。
“以后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婚丧嫁娶,永不交集!”
“好!陆厌,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决绝的气氛顶到了极点。
病房内有些过于安静。
陆厌拿起一个橘子,低头剥好,递给程岁。
这是请她出戏的友好示意。
程岁的目光落在上面,思索几秒,缓缓抬起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橘子,就被陆厌猛地拽住手腕,扯到了床边。
程岁被迫弯腰,与他平视,看着近在眼前的深邃眼眸,她下意识移开视线。
陆厌不顾及左肩膀的撕裂疼痛,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走心了?”
程岁撑在床上的手缓缓蜷缩,她沉默良久后,眸色变得温柔且坚定,小声啃叹:“陆厌……我还担
负着奶奶的命,我不能活得太自私。”
“你母亲权势滔天,她想弄死我很容易,即便你派人保护我,也确保不了绝对安全。”
“所以……我和你,玩不起。”
程岁将视线重新挪回他的脸上,盯着他的黑眸,笑着伸手帮他弄了弄病号服的衣领,释然道:“反
正我们早都分手了,刚才的争吵就当真吧……"
“以后我们各走的各的路,不再交集。”
陆厌陡然抓住她的手,嘴里想说拒绝的话,心里却被现实利刃狠狠扎个明白。
但他仍抱有一丝侥幸,试探询问:“如果我不想和你断了呢?”
程岁语气温和:“陆厌,爱情并不是一切,有些事情,有些人,远比它重要。”
今年,他们各自三十岁,不是恋爱脑上头的年纪。
有些成年人都懂的话,不必挑明。
听此,陆厌垂眸遮住晦涩情绪,低笑一声。
如今的局面,程岁的选择是最聪明的。
以这场决绝的戏为基础,与他保持绝对距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柳蓉再发疯,也不会找到她的头上。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陆厌本就想把她推出火坑,如今,也是最好的时机。
他缓缓松开手,双手捧起她的脸。
俯身向前,虽有冒昧,却不得寸进尺,只与她唇唇相贴。
像是濒死之人在获取最后一丝生气。
程岁心底发酸,眼眸渐渐泛起雾气,却被她悄悄逼回。
陆厌眼里的红血丝逐渐增多。
良久,他将手克制收回,交出一个成年人的体面答复:“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