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撇撇嘴,原来她过得还不错,抛弃她之后又生了两个孩子。
“她真的快要不行了,尿毒症引起的各类并发症,从送进医院就已经抢救了两次,每次医生都说不
行了,可每次她都能挺过来,我知道她是强撑着在等你。”
“她一天就能清醒个二十分钟,连昏迷都在念你的名字。”
“行了!"惠然不想再听下去,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孙国富如果不
来,惠然都要忘了自己曾经有过妈妈。
“我说了不会去就不会去,你现在走,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惠然不肯松口,孙国富待在这里也没有用,陈建业便先送走他,再回去劝惠然。
惠然保持着坐姿没有动,陈建业了解自己的孙女,知道惠然此时说不想见那便是真的不想见,只是
惠然年轻,他考虑的总是会更多。
他不想惠然以后后悔,也不想惠然再去遭受村子里的闲言碎语。
惠然的手冷而僵,陈建业坐在惠然的对面,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没有外人,爷孙儿之间讲话也更方
便。
“惠然,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妈,你就应该去看她。”
惠然低着头,说话声嗡嗡的,“爷爷你忘了当初她怎么扔下我们的吗?”
陈建业记得,只是他活到这个岁数了,早就不计较那些了,计较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把儿子换回
来,这些年惠然陪在他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
“不记得了,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可我记得。”
记得她没参加爸爸葬礼,记得她收拾东西时的冷酷,也记得她假意哄骗的嘴脸。
惠然总是假装不在意,她一直觉得,装得够久就可以变成真的。
然而事实总是在打她的脸,前男友也是,惠琳也是。
惠然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她头疼得厉害,放下水杯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并再一次重复:“别劝我
了,我不会去的。”
“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好。”
陈建业跟在她身后,见惠然油盐不进,便只能说:“就当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去看一眼。”
“养育之恩?”
“养育"两个字终于将惠然紧绷的弦扯断,她转过身对着陈建业质问道:“她对我有什么养育之
恩?"
陈建业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养了你十年。”
“是,养了我十年,然后又给了我十六年的孤儿生活!"惠然的冷静与冷酷全部在这一刻垮塌,凭
什么她想走就走想见就见,而自己却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可他们越是劝,惠然就越不想去。
“就是因为她养了我十年,所以即使我知道她嫁去了哪儿,我也从来没有去打扰过她,让她过了这
么多年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