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这半生竟是一场笑话！”
听着张夫人悲怆的声音，王安妤看向张太师。
他面容平静，并无动容。
可若真的对张夫人没有情谊，又怎会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王清柏是摆在明面上的眼线，锐儿自会有所防备。谁又是你们埋在暗处的伏笔呢？”
得了兴正帝的示意，殿中角落站起一个伛偻的身影。
“太师，儿不才屡试不中，唯观人察色之道尤为擅长。幸得圣上青眼，才能随同王大人前往隋州任职。”
张太师看着他，那是个极为陌生的面容。
似乎是六部一个主簿。
以他的品阶自然不能参加宫宴。但他出现了，明兴正帝早就想到了此时的一幕。
“朕过，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大乾的肱骨。”
兴正帝记得幼时，祖父曾抱着他讲过工部建造宫殿，因木桩下细的沙粒没有清理，致使大殿在建成时就轰然倒塌的故事。
他从不瞧任何一个人，谁也不能知道未来此人会不会成为那个沙粒。
张太师苦笑。
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的确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关注。
谷锐在隋州的举动早就在他们监视之下，今日宫乱也就在他们预料之中了。
“只是肖似的样貌只怕不足以叫你们怀疑到老夫，可有旁的缘故？”
“淮西铜币造假之案消息走漏太快，江东鞭长莫及，而当时您正好休沐出京十日。谷锐私藏发簪调查当年换子之事，白笃行先前对此并不知晓。许多事从前并无关系，可一旦起疑就难免联想。”
“是老夫操之过急了。”
张太师语气中并无多少后悔。
机不可失。他们筹谋几十年才等到这样巧合的时机，即便力量尚有不足也不愿就此放过。
殿外渐渐安静，酒菜香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禁军压着谷锐等一干头目进来。
张太师扫过他们。族中孤注一掷，几乎全体出动。
王安妤也看着他们。
“少了一人。”那个被称为少主的少年。
“搜宫。”
兴正帝冷声道。
禁军领命而去。
兴正帝后宫人数不多，荒废着许多空殿，要一一搜完并不容易。
“你们也去。”
他示意金吾卫统领。
围着大殿的金吾卫散去，却无人因此松懈。
“要听听老夫的故事吗？”
他看着王安妤，语气平和，寻常家翁般的慈祥。
“愿闻其详。”
“老夫五岁前生活西北某处村，父母皆是农户，生活清贫。”
有一日，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自称是他亲生父母，带着他去到了宣州。
族中的孩子都是这般。
为了避免逃亡途中折损，幼时都会寄养在普通百姓家，待到稍大些才带回来。
在族中受教导十余载，到了弱冠之年便放出族中，入仕或经商。
他读书有赋，自然要科举。
两榜进士，外放宣州。
回京后娶顾家女，借着顾家的助力一路青云直上。
先帝器重他，才三十出头就做了太子少师。凭借从龙之功成为一人之下的太师。
“纵观史书，如老夫这般官运亨通的人也寥寥可数。”
王安妤认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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