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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寻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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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腐烂新叶的残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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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尘吞没一切,肆意挥洒而出,自他的双臂开始,再从全身各处蔓延,藤蔓无声消散。

粉尘像那火焰,不断的自他身体蔓延而出,藤蔓在他的力量下被焚毁,自上而下消失着,那粉尘过处,一干二净。

他右手握着的长剑并未被缠绕,那些藤蔓只是缠绕上去,便无声消散,它们便只是缠绕着他的右手,

而此刻,随着右手脱困,他全身第一个动的,便是右手,右手挥动,带着那湮灭一切的长剑,划出一道黑色的月牙。

牧音此刻被怪人捏在身前,倒成了怪物的挡箭牌,无数的藤蔓在刽爆发的时候,正缓缓的缠满他的身体,就要像蟒蛇那样发力,将她整个人缠丝。

他扯着牧音的头发,干枯最先被轻易的拔落,他仍不过瘾,抓着一把还有着光泽的用力提起,撕裂的头皮流出鲜血,带着那头发。

他看着身前的少女似乎疼的抖了抖,愈发的兴奋,他喜欢折磨人,就像他们曾经笑着折磨他。

而就在这瞬间黑色的月牙飞来,他看着面前那月牙,极差的准头完全打不中他,他大笑着回头看去。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凝固了,月牙直接斩在那巨木之上。

刽的眼中,那黑色的巨木,无数的魂影随着这一击,在这缓缓融入的黑色月牙之下,急速的枯萎。

“不!”他看着眼前的刽,“牧回,你这该死的,你想毁了我们的家?就像当初那样,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同步的,怪人身上缠着他的藤条也枯萎着,他的眼睛瞪大,充血前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别让我逮到你。”怪人愤怒的说道,与此同时,底下的血池肉眼可见的消失,那巨木吸收着这些鲜血,重新变得茂盛。

与之对应的,他身上的藤蔓便也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但就在那藤蔓枯萎衰老,失去力度的瞬间,刽便已经动了,他飞快的冲来,长剑一斩,将缠住牧音的连在怪人身上的部分尽数斩断。

失去供给的藤蔓像绳子一样无力的脱落,掉到下方,露出了其中的牧音,刽一把接住牧音,这一系列动作都在怪人回头的瞬间完成。

待怪人回头时,眼前便只剩下垂下的藤蔓了,他愤怒的看着夺去自己的祭品,毁坏了他建造的家的,眼前的叛徒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

火焰,两团火焰在视线交错间碰撞,刽一手搂着牧音肉体残缺,黑色的粉尘在体内魂体的暴动下,腐蚀猩红的外皮,露出他深黑的灵魂。

星星点点,就像眼前他的肉体,他那缓缓掉落的肌肤,就像被点燃的纸,破损逐渐扩大,打感动自己愈发轻盈,轻盈而有力的,能够搂着牧音行动了。

长剑在那怪人回头的瞬间,他飞驰着一剑递出,斜斩而下,黑色的粉尘扬起,在深绿的藤蔓之上,而这,就是他的火焰,他焚尽眼前一切,宣泄怒火的火焰。

一剑过后,刽继续前进,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那怪人,被斩作两段的怪人,身体如藕断丝连一般,两半的身体一齐倒下,黑色的伤口像疤痕,在碧绿的表面留下一条狰狞。

他像是死去,倒在承托他的绿叶之上,紧接着树影摇晃,他的身后,巨木仿佛要倒塌一般,人蛹摇晃,快要落下。

刽将牧音送到地面,可他没有注意到,随着怪人的倒下,下方的人群似乎也再感受不到疼痛,他们匍匐在地上,肌肤再度充满褶皱,缺失养分,他们看着刽,看着牧音,看着上方的人蛹。

刽轻轻的将牧音放在地上,回头看向怪人和巨木,两者似乎同为一体,一方的受伤都会牵连另一方。

而现在,怪人被斩断,他的身后,巨木大幅萎缩,同时下方的血池再度下降。

巨木抽取血水维持生机,使得它与怪人之间的联系不被破坏。

紧接着那怪人缓缓的在那绿叶上爬起,针线大小的细线连接着他的身体,将两半身体连在一起。

“嘎啊。”怪人痛苦的交着,“哈...哈...”他喘着气,看向刽。

“我要,杀掉你!”他痛苦的大喊。

托着绿叶一般的东西的两根藤蔓回收,怪人要回到巨木之中,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演变。

而刽,他已经听不到这些了,他的心脏,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剧烈的跳动。

他将牧音放到地上也是因为,他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的心跳的很快,马上要炸掉一样,痛苦的跳动,牵动着他的全身,在那种痛苦之下,无数的力量蔓延至全身,他的一举一动牵引的力量都令他下意识的想要摧毁些什么。

是的,他想要摧毁些什么,摧毁,眼前的那个怪人。

克制着将牧音放到地上,他已经想不到其他了,他的眼中黑色逐渐蔓延,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改变了他的视觉。

眼中的巨木,原本的外表完全消失,露出的,只是扭曲的树影,那树,枝头挂着许多的枯叶一般的黑影。

那怪物扭曲的,无数细长藤蔓从巨木的黑影中伸出,从他下方的漆黑如墨的池子中伸出。

刽用力的抓着剑,心脏剧烈跳动,不停的跳,他的手一同,用力的跳动。

长剑撕开的口子,细纱飘起吹像上空,无数黑色粉尘编制的细纱迎上劈天盖地的黑色藤蔓,那轻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不停向上空飞去,藤蔓裹挟着的,一切都没有造成阻碍。

深黑的剑,深黑的人,面对着眼前深黑的树影鬼精,那剑斩出的,却是雪白的轻纱,刽的剑成了这片天地的光。

灰色洒下,从头顶,那不是他的光,他只是挥洒他的剑,像水墨画那般,颠倒的水墨画,他挥洒的洁白晕染其上的黑色与纸张的灰色。

轻纱掩灭一切,无数漆黑的藤蔓变为一条雪白的丝路,所过之处一片空白。

刽迎着那条雪白的路上冲去,冲天而已,粘稠的黑影从他跃起的瞬间溅起,粘在他的鞋底,又缓缓被他甩下。

他望着前方再度生长填充的黑色,自他起跳瞬间双手紧紧握着的长剑收在腰的一侧,在身体撞到那无数藤蔓组成的手时猛地前伸。

直刺出去的剑,泼洒的粉尘构成的巨大剑锋直直的刺入怪物的身体,他一路向前,就像走在空心的树桩里,雪白的剑锋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磨灭。

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已经忘了,只是心脏的跳动声就像发动机的声音一样,令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动着。

他一路向前,跟着那剑锋,神经模糊着,无数刺痛感觉在心脏的亢奋强烈跳动下微不足道。

视线一瞬模糊,扭曲的眼前仿佛有了一些色彩,眼中黑色的剑锋开路,内部的一切枯朽着,所过之处,通道之内,四周无数藤蔓化作尖刺向他刺来,他感觉不到疼痛,他伸出左手粗暴的撕烂这些还没消亡的脆烂阻碍,扩张开那狭小的道路,扯开那阻碍的藤蔓。

脚下凭空隆起的障碍,木屑般炸开的四周,木刺到处倒是,黑色的木桩内,他踉跄着,一路摸爬滚打,什么都没能阻碍他,他冲天而起,穿过无数藤蔓化作的手,长剑刺穿藤蔓,他的手扒住露在外面的肩膀,拉着他整个人从手臂中出来,他一跃而出,跳上那怪物的肩膀上。

他只觉一阵刺痛,在出去的瞬间,光芒照着他,眼前便又黑白分明了。

他站在肩膀之上,手中的剑向下一挥,雪白的铡刀刀锋直接将那手臂斩断。

下落的手臂分解成无数的藤蔓,像蛇一样散开,落入那墨池,耳边传来无比痛苦的惨叫令他惊醒,眼中画面又变。

他就站在那怪物的肩膀,那巨木树桩之上的一根枝杈以上,无数的藤蔓落下,他斩下枝杈上的人蛹,连带树枝,他站在连着巨木的那一次向下看去。

人蛹随着斩断的树枝,翠绿展开,露出里面像木炭一样的东西,他蜷缩成一团,死的不能再死,浓重的黑影逸散。

刽直接跳下加速,双手持剑就要在空中将剑刺入那尸体。

“不!”上方的怪物大叫着。

与此同时,刽下方的鲜血尽数被吸收,树叶飘零的落下,从他的上方一片,两边,落在那干涸的地上。

他的上空,怪物被斩断的手臂,藤蔓重新拥挤缠绕着生长出来,无数的绿叶在整棵巨木的颤抖中落下,身下的大地抖动,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出来。

刽不管这些,不管两侧落下的无数树叶,不管他将要落在那颤抖的土中,他什么都听不见。

随着第一片树叶的落下,几乎同时,刽的剑刺入那尸体之中,带着他一齐插入大地,长剑在瞬间将之消亡。

大地震颤,刽正要直起身子,但下一刻,上方无数树叶落下的雨,大量的落在他的周围,还有他的身上。

大地震颤,不仅仅是因为刽的坠落,更因为那无数落下的树叶,每一片都带着巨大的重量,这才使得他们有许多,超过了刽落在先一步落在地上。

在那时,许多的落叶贴在刽的背后,随着刽的落下,他们一齐落下,重量相互叠加,竟然直接将刽压的倒在了地上,无数叶片继续落下,砸在刽身上,直至将他掩埋。

刽脑袋一阵轰鸣,他睁眼,眼前一片黑暗,无数黑色的亡魂,他们就像叶子,残缺的叶子,他们挣扎着。

死者为重,那树上的每一片叶子居然都是一个惨死的亡魂。

刽挣扎着,黑气冲天,刽缓缓爬起,剑上缠绕的黑气超度着附近的所有,而随着他的超度,身体缓缓变轻。

眼前又是一片黑白,而刽,他看着周围的所有,在往他的剑上窜去,那剑上流淌的解脱的气息令他们前仆后继。

他回头,巨木的手臂再度砸过来,从天而降,他正要抬手,可那剑却完全提不起来。

无数的亡魂,他们的重量压在剑上,刽根本无法承受这些,下一刻,他便被黑色所冲刷,淹没。

一阵恍惚,那重量好像要将刽砸晕,再睁开眼睛,眼前又有了色彩。

“噗通,噗通。”心脏跳动,跳动,不停的跳动,他的力气大到之前能控制住他的伎俩,此刻已经完全无效了。

他的手臂在藤蔓中用力,手臂将一切阻碍向前推,长剑划开外侧的藤蔓。

“噗通,噗通。”

手臂好像要冒火,粉尘凝结成气,随着他的挥动,他下意识的调动力量,他的情绪随着执念化作的尖刀,枷锁被划开,封印出现一道巨大的口子,无数力量逸散而出。

越来越用力,藤蔓越来越难以阻挡,他的手臂前,推着的藤蔓前一秒还如钢筋般坚硬笔挺,下一秒便软软的瘫下,在过一会,便成了灰烬。

长剑延伸出的剑锋进一步扩大伤口,直至将眼前的一切切下,手臂被斩成两半。

怪物似乎没有想到会这样,他楞了一秒,刽也愣了一秒,他已经整个身体走出了土坑,巨大的根替代脚的功能令他移动,坑中,拜访着无数的尸体,先前的树上的青叶刺客已大半腐烂蜷缩。

“噗通,噗通。”他的心越跳越快,他看着周围的惨状,便是死去,也难得安宁,面前的怪物病态的拥抱周围的一切,想要将他的病态传染。

那些青色的蛆虫察觉到刽,止不住的想往刽的剑上爬,作为折磨的帮凶,却还哀求着,希望得到解脱。

但刽没有看到这些,他的目光扫视一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不远处,怪物躯干出长出的头一样的扭曲树枝正像吊灯一样向下看,而他看去的地方,全部化作干尸一般存在的人们围成一个圈,探头发出着什么声音。

刽听不到是什么声音,但那个位置,他记得,他及非常记得,怪物的手臂化作的尖坠悬停在上空,随着刽的挣脱,怪物看着。

他大笑,但刽听不到,他想看默剧一样,看着那怪物的头,张开的嘴大笑着,扫开周围的人,那些人面上的贪婪,惶恐,以及面上吞食血肉残留的狰狞享受,他看到,他看到了!

他看到那坠子缓缓刺下,插进,拔出,插进,拔出,那怪物变大的面部,夸张的说着,嘴巴张的极大。

“噗通噗通。”这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刽看到那人群被拍开后的场景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拉长的,像心电图刺耳的鸣叫声一样的声音,然后一切恢复寂静。

清明的世界只剩下怪物的声音,是的,他听到了,“你杀死了我们的家人,但是没关系,牧回,你的妹妹可以代替她成为我们的家人。”

“我要折磨你,折磨她,一直到你们死去!”

尖锥刺入,拔出时带着牧音的身体,他的身体被咬的面目全非,裸露的白骨散播着淡淡死意。

“你们怎么敢?”他看着那被拍飞的人,又看向那怪物,“你怎么能?”

“我发过誓,我要折磨你们每一个人的每一根神经,直到他们全都崩断,变成这些蛆虫!”怪物大叫着,“你们这些肥料在干嘛?别想解脱!”

那怪物的手臂不知何时恢复成完成,无数藤蔓倾泻而下,直接撞在那刽所在的深坑。

冲天的黑气汇聚着,像四面八方冲去,藤蔓组成的洪流被炸开,却又在地底组成囚牢一般的巨手,那手捏着,就要将刽捏住。

但刽,他周围气息不稳的分成直接磨灭了这些,与其说不稳定,倒不如说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散出粉尘,力量在愈发庞大,他的身体四周,无形的气隔绝开一方天地,他直接前冲,无需挥剑,只是冲刺,那屏障便撞开了身前阻挡的任何。

怪物的手臂正要钉着牧音将她砸向地面,刽的长剑一会,一道月牙便将尖刺斩断,将牧音救下。

他没有靠近,他的身体周围散发着死意,他加速前冲,扩散的死意将他跑过的地方,还活着的那些生命全部磨灭。

所有的,除了牧音以外的生命。

“啊!”他大喊,只是闭眼,再睁眼,下一刻世界径直转变黑白的世界,刽的身体变大,变得如那巨木一般的大小,撞了上去,一手抓着那怪物的手臂,直接将它整个人推倒。怪物挣扎着,被刽摁在地上,他整个人骑在他的身上。

他的右手,夸张的长剑直接整根插进他身下,那干枯树影组成的庞大怪物露出的头颅。

黑白交融,光影交错,现实间无意识的刽闭上眼睛,身躯摇晃一瞬,却又立刻绷直,身体划着飘逸的轨迹,刀锋优雅的将碰到的所有人斩断,磨灭。

擦着轨道,划过一个弧形,串连着所有该死的人,拖着那道死意,他来到牧音的身前,起跳。

极快的速度,他再一次在怪物的手臂间穿梭,一路摧枯拉朽,不像第一次那样缓慢,而知直接撞了上去。

手臂似乎整条在刽靠近的瞬间便干枯了,枯木被刽撞着,撞开一条通道,他的肉体被刮开伤口,他的脸亦是如此,只是他的肉体也早已无法承受这份侵蚀,此刻比这伤口更加恐怖的,一个个洞就像火焰点开纸一样扩大。

刽感受到什么,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要杀掉这些该死的家伙!

他无意识的嘶吼,宣泄着体内压抑着的种种,他的身体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在到达手臂尽头的瞬间,并没有冲出,而是撑着一侧的壁,换道而行。

身体穿过肩膀下的木头,直直的来到心脏,怪人就在那里,那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刽便已经到了。

他破开厚厚的壁障,直接出现在怪人所在的小小心房,身前一空,他直接抓着怪人的身体,他的身体在空中一转,摁下怪人,长剑就插下。

也就是在这瞬间,黑白世界的刽,他也完成了他的动作,将长剑插入。

两柄长剑一黑一白,却又完成了同步,黑白交错相融,刽猛地睁开眼睛。

随着他刺入那怪人的胸膛,黑色的气环绕在剑身,直接冲入,将之贯穿,只停顿了一瞬。

下一刻,无数的青色蛆虫还有红色的鲜血飞溅而出,藤条枯萎。

倒涌的青色喷射在刽的剑身四周,逐渐泛黄枯萎,直至发黑,红色的鲜血亦是如此,色彩更替,下端青红,下端黄棕,上端便只剩黑色了。

这样诡异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映在刽那饱含愤怒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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