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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吴宗道此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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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宗道在东征时,以‘策士’起家,为当时经略宋应星标下参谋官,但很快就升为指挥使,与经历、守备等官一同持令行事,后来获经略题授武职流官。”

“他参与了第一次明日和谈,在二次东征时,他的职衔从指挥成了都司,而且作为总督经略军门标下坐营都司,从宋应昌、顾养谦、孙矿一直到万世德、刑玠。对了,孙矿也是吴家的姻亲。”

“他还是沈惟敬和谈的助手,常与李大谏同行,在万历二十五年春,二次东征的大军尚未进入朝鲜,他与李大谏等人就已进入倭寇首领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的营中联络、探听情况。在万历二十七年二月,又以教导官员身份,参与东征军撤留之事的谈判。”

魏进忠听了思索片刻:“他与杨镐杨抚台似乎不同调啊?”

“正是,”贾艾又回道,“当时朝中分歧很大,有主战和主和两派,前线作战的部将自然也是各有阵营。”

“后来丁应泰之事也是因此而起?”

“可以这么说。”

魏进忠又琢磨道:“他如今是世袭百户,怎么就从流官变成了世袭?”

“他与李大谏等人同侍经略宋应昌,武职都是其便宜题授后获得的,也就是说,东征应该是他仕途之始。”

“没这么简单吧,而且你不觉得他与朝鲜关系十分密切?”

“也有可能,算算从第一次东征入朝,到他说的万历二十八年入朝防汛,前后起码三次机会入朝,这已非一般武将具有的能力了。”

魏进忠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这人有些不简单,他至少比沈惟敬强,沈惟敬落得身首异处,他几年下来,却已混到了世袭。”

“魏爷,”贾艾又小心翼翼问道,“您的意思还是想召他入帐下?”

魏进忠哈哈一笑:“这话说得太早,太早……”

~2~

早在魏进忠回旨进京当晚,

朱翊钧又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梦里有人讲了一大段话,可他并不认识这人,但所说的话他在醒来那刻,还清楚记得——‘剿既不足树威,而抚又不能以着信,临事周张,首尾衡决,不可谓非行间之乏谋,而中枢之失算矣。方如李如松平壤大捷,李如柏进拓开城,四道复平,三倭生絷,廓清之功可旦夕俟……’

——‘而乃碧蹄轻进,兵气破伤,功亏一篑,良足悼也。又若麻贵蔚山之捷,三协度师,势相犄角,砍栅拔寨,锋锐莫当。而割级之令,解散军威,佥都之肉,岂足食乎。

——况沈惟敬以市井而衔皇命,李宗诚以淫贪而充正使,以至风月候节之绐,壶殇好会之诈,刑玠飞捷之书,杨镐冒功之举,罔上行私,损威失重。煌煌天朝,举动如此,毋怪荒裔之不宾也。

——向非关白贯恶病亡,诸倭扬帆解散,则七年之间,丧师十万余,靡金千万,善后之策,茫无津涯,律之国宪,其何以辞……’

朱翊钧暗自疑惑,他并没什么印象,但也猜度是哪位朝臣曾经所上的奏疏,恐怕他看都没看,就已丢进成千上万留中的奏疏当中。自醒后记忆渐渐退去,他试图重构梦境,却只有残缺不全的一些片段,梦境遂变得毫无意义。

七月半,天上一轮圆月,带五色月晕,三重。

东暖阁里,守夜的近侍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毛月亮,暗暗道了声“晦气”。七月半、毛月亮、百鬼夜行……仿佛人间在今夜被降下了咒语。

朱翊钧于暖阁内,依然伏案览奏,不是他勤政,而是失眠。这一年来,只要不服用特制的药丸助眠,失眠就会成为他的家常便饭。

桌案上堆着厚厚一摞奏疏,摊开的有两本,王锡爵和工部尚书的奏疏。

工部尚书姚继可奏:福王婚礼缺钱,工部已尽力筹措,无奈内外皆匮乏,本不敢加派,但迫不得已。请移咨南京工部,凑解2万5千两、浙江1万二千两、江西8千两、福建9千两、广东8千两、湖广8千两、四川4千两、山东6千两、山西3千两、陕西4千两、广西2千两、河南6千两、云南3千两、贵州2千两,以尽省直的共济之义。并差官星夜前往守催,即如数解进,不得延误。

“缺钱,内外皆匮乏……”朱翊钧摇了摇头。但一想,还是对一旁伺候笔墨的近侍道,“从了。”

“是,奴婢……记下了。”近侍仿佛灵光一现,瞬间领悟,原来今夜出来的都是讨钱鬼。

王锡爵的上奏朱翊钧仔细看了,让他没想到。疏中,他不仅赞同重开刘家港市舶,还列出了理由——万历二十二年,曾任福建巡抚的许孚远有疏言海禁四患:一患,沿海居民凭借海滨易与为乱者商舶私通,追捕则聚党海遁,据险流突;

二患,外出未归者,虽有怀土之思,焉保其不勾引而入寇?

三患,既绝通商之路,非惟商船不敢下水,如宣谕、哨探之船亦无由得达,或夷酋有图不轨者,又从何处探之?

四患,诸如漳南沿海守汛兵众数千上万,年费粮赏五万八千有奇,贰万取足于商税,若奉禁不征,军需缺乏,势必重敛于民,民穷财尽又势难取给……

朱翊钧看懂了,王锡爵为何重提许孚远奏疏,他是说彼来证明此。最关键是,他也提到浙江沿海置备倭卫九,腹里置卫七,千户所三十有六,南直设卫十,亦可取足于太仓、宁波两地市舶所征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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