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女人是陛下赐下来的,你怎么敢轻易杀人?你让我怎么和陛下交代?!”谢百里怒吼。
“我管她们是谁赐的!跟老子抢男人,她们就该死!”唐豹的嗓门更高。
“你这粗鲁野蛮的蠢女人!”谢百里骂道,“杀了陛下赐下来的人,这就是藐视皇恩的大罪!陛下怪罪起来,你担当得起吗!你想死没关系,可别连累我!——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唐豹用血淋淋的钢刀指着谢百里,脸颊憋得通红,眼睛也是红色的:“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你这杀千刀的,做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的时候,你对我百依百顺,当了将军、做了藩王你就嫌弃我了,你可真是‘重情重义’啊!”
“你现在后悔了?”谢百里冷笑道,“我告诉你唐豹,我可算不上欠你们家恩情,你也不要总是摆出一副恩人的面孔对着我。当初你嫁给我,难道不是为了为拒绝宇文家找个借口?我不过是个挡箭牌,没有我,你还会找别人——也幸好是我,能完全掌控你爹留下来的那些喊打喊杀的粗人,能看准了时机保对了人,换做别人,他能吗?岂不是早被你和你那些牛头马面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他妈放屁!没有你,老子一个人也行!”唐豹的刀又逼近了一寸。
“你一个人?哼,”谢百里更加轻蔑地笑着,“是啊,就是荣、瑨两朝加起来,有比你更不像女人的女人吗?除了杀人,你还会干什么?要不是你还能杀人,我早跟你和离了!我受够你了!”
唐豹惊得差点一个承受不住,昏厥过去。她不知道这么些年谢百里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想不到自己守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只把她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把她当成他往上爬的垫脚石。他其实自始至终都不爱她。
她的大刀,狠命地朝着谢百里的脖颈砍下去!
谢百里早已不是三十年前那个单纯又有些怯懦的、没有根基没有地位的谢百里了,他迅速躲闪,闪过那致命的一刀,随手抄起安放在庭院里的长枪,踏着一地的新鲜的、掺了泥土的血液,和唐豹大开大合地干起来。
闻声赶来的年仅三岁的谢迎天,就在廊道里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你死我活。
谢迎天早就知道,祖母珍视祖父,但祖父不爱祖母。只是这么一个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一直被祖母忽略了。祖母把祖父看得很重,只要祖父想要得到的,祖母总会竭尽全力地为他争取。
传说,二十多年前在荆楚扫匪的时候,为了给祖父挣得所谓的“天下第一功”,祖母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毅然出战,得胜而归。可当天晚上,就因为他们最小的孩子早产而险些撒手人寰。后来,她的命虽然保下来了,但再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谢百里为此埋怨了唐豹好久,说她不自量力,一味逞强。
现在,谢百里再也没了顾及,三十年的“愤懑”,怕是要在今日报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