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颜回神，抬手摸了摸兰念和的头。
“只是偶然之下认识了羽落山庄的庄主，放心，有了这层身份，到了那日你可以随意在秋宴上做什么，兰家就算知道什么，也绝不敢说。”
“……”
兰念和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等她再抬起头时，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郡主的恩情，念禾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她便屈膝要跪下来。
云绾颜赶紧拦住她，“去吧，好好准备，到时狠狠的打兰府的脸。”
“嗯！”
……
皇宫。
夜寒宸提步迈入御书房门槛时，御书房安静的吓人，只有偶尔翻动折子的声音。
夜寒宸最先看到的人是海公公，海公公就守在御书房门口，见到夜寒宸后匆匆往里看了一眼，而后便躬身，低声道：“陛下等您很久了，您快进去吧，老奴告退了，”
“……”
夜寒宸抬头，正看到伏在桌案上批折子的皇帝。
太初帝似乎真的老了，比他初见到他时，脸上多了几缕皱纹，鬓角也长出了银丝，坐在桌案后虽威严如旧，背却也佝偻了不少。
夜寒宸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跟着走近了两步。
“见过陛下。”
因着这一声陛下，太初帝提笔的手一顿，其实他早就知道夜寒宸来了，刚刚故作没发现，就是想看看宸儿会说什么。
果然，没什么不同的，他依旧只淡淡的称呼自己为陛下。
太初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抬手将笔挂在了笔架上，再看向夜寒宸时早就收起了眼中那副落寞相。
“回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太尉私自出城是一件无比微不足道的事情。
“嗯。”夜寒宸点头。
“……”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这一点，倒像是真父子了。
最后，还是太初帝率先开口。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臣私自出城，听凭陛下发落。”
夜寒宸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太初帝听了，险些被气笑了。
“听凭发落？朕若想发落你，还用得着等你回来才处置？”
“朕若真想罚你，你出了城门，朕收到消息时，早就有人去捉拿你了！”
太初帝越说越是激动，夜寒宸垂眸，一双幽深的眸中酝酿着复杂的情绪。
太初帝并没发觉，若是他看到了，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奈了，或许还会很开心。
“当真喜欢云安郡主？竟不怕那几个老头弹劾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弹劾我，他们一贯看我不顺眼，陛下，我又不会依照他们的喜好行事，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太初帝被噎了一下，好半晌才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才像是他当初的做派。
太初帝有些欣慰，语气也放缓了。
“有没有受伤？可还需要什么？”
“没受伤，府邸物什一应俱全。”
“……好，朕已经派人去太尉府告诉你身边那个侍卫了，他一会儿在宫门接你。”
大概没对能从夜寒宸口中听到什么软话抱有希望，太初帝接着道。
“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早朝朕会商议雁南郡相关事宜，你，你若是想来看看也好，不想来，便在府中休息。”
又是半晌的沉默，太初帝已经准备挥手赶人了。
可就是这时候，夜寒宸终于抬眸，一双墨色的眼珠等着太初帝，脸上还带着点儿别扭的神色。
“这次，多谢您。”
太初帝结结实实的愣在了原地，直到夜寒宸已经说了告退，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后，太初帝迟迟的抬手，却不知道这动作是要做什么的。
海公公一进门就看到……可以称之为呆住的太初帝。
这下给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海公公迈着小碎步，紧跑了两步来到太初帝身边，一手放在下面，拖住了太初帝虚虚抬在空中的手。
“诶呦，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啊，您不要吓老奴啊。”
太初帝缓过神，一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海公公。
“……”
那一瞬间，太初帝别提有多嫌弃了。
“宸儿什么时候走的？”
“诶呦，陛下，太尉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老奴进来就看您这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奴这就传太医！”
太初帝将手臂从海公公手里抽出来，他摆了摆手。
“刚刚，你看到了吗？”
“啊？”海公公一脸发蒙，他刚刚在外面了啊。
太初帝抿了抿唇，一脸不平静，道：“刚刚宸儿称我为您，不是陛下，他，他还说了感谢！”
此时的太初帝早就没了那副在别人面前威严的样子，反而像个得到了大人夸奖的孩子，那叫一个激动。
海公公虽然没能完全理解此时太初帝的心情，但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也能察觉出来皇帝现在的心情是有多激动。
察觉到这一点，海公公心里有了考量。
想想陛下面对太子、四殿下时的态度，再想想陛下对太尉的态度，不能说是差别对待，只能说是胳膊肘全拐到太尉那一边了。
陛下的态度就是他们这些在陛下身边侍候之人的态度，所以海公公心里早就有数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太尉定然是知道了您的良苦用心，心中定然也是有了触动，所以才会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