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记忆又一次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浮现，但这一次，他肩膀上压下了一阵暖意。
他偏头看去，是程淼的笑脸，她好像一无所知似的收回拍他的手，道：“走了，希望那家伙没骗我们，猎马城真的正在更换主人，一片浑水。”
三天前她们出发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撞上来的四星妖魔，还是独身一魔。
简直瞌睡来了送枕头，别说商彦谨出手了，就是程淼一个人都能把他拿下。
别看程淼现在也不过是三星灵修，但实际上系统奖励的无名功法基本能让她的灵力总量堪比四星，而且恢复速度也远超同境界修士。
再加上程守秦帮忙，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只倒霉妖魔给绑了，从它嘴里问出了不少信息。
最主要还是有关猎马城的。
据说猎马城最近很乱，一个外来的不知名强大妖魔，一进来就向城主提了生死令，手底下还带着一大批拥趸，就等着改朝换代了。
两边人马已经在猎马城里对峙好几天了，就等上面两位老大打完，看结果了。
一听说这个消息，程淼几人马不停蹄就往猎马城赶，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祈求不要被殃及无辜了。
但他们三人本来就是在魔界打探消息的，越是混乱的地方，消息越是灵通。
而且他们手持魔王结晶，就算是猎马城城主也不会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动他们。
在这种急速赶路的情况下，一路上竟然也没遇到多少妖魔，妖魔们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他们这样横冲直撞的，按理来说早该追兵一箩筐了。
但他们奔袭了三天，愣是一个魔影都没见着，也从侧面反应了那猎马城的波动有多厉害。
所谓望山跑死马，以他们的脚程，从看到猎马城，再到接近，也足足花了小半天的时间，离得近了，猎马城那高耸入云的灰黑城墙就显得更加雄伟了，极具压迫感。
尤其是上面那一颗颗悬挂在城墙上的妖魔头颅。
这就是猎马城名字的由来。
蚀骨荒原里被放逐的所有妖魔，都是等待被猎杀的“野马”，是城内大魔的消遣而已。
而这城墙，就是它们的战利品展示柜，向着每一个进城的妖魔彰显着他们的实力，与令人作呕的恶趣味。
对人类来说可能有些残暴了，但对妖魔来说刚刚好。
程淼对妖魔这一物种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认知。
只是这时候，那些城墙上千奇百怪的头颅已经不再新鲜，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换了，联系到猎马城内部的混乱，也有迹可循。
谁都知道猎马城里正发生的事，但还是有许多妖魔来到了此处，满怀期待地入城。
这也是趁机效忠的好机会啊，就看谁能选到胜利的那一方了，妖魔嗜赌成性，疯狂与崇尚危险是它们的本能。
能有这种意识的妖魔，最低也是三星以上了，程淼与程守秦的实力其实在其中并不如何显眼。
但在进入城内的过程中，也无一只妖魔敢靠近他们三尺以内，看向他们的眼神惊恐中带着尊敬。偶尔有想上来攀关系的，也被程淼瞬间出鞘的长剑逼退，讪讪地退到一边。
守门的卫兵更是没有半分阻拦，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入猎马城。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身上那分别属于幻之魔王与冥王的力量结晶，什么样的妖魔能同时拥有两位魔王的结晶？！
只有真正能见到各位魔王的大妖魔族内啊！
别看三个人没多强，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敢往这猎马城里来，说不定就是带着什么任务呢。
……
一路上类似的窃窃私语不断出现，程淼面如冰霜的脸色愈加冷了几分，突然抬手便劈出一道刀光，险些给一个藏匿在角落中的妖魔斩了首。
虽然那妖魔躲得快，但还是被斩落了一根手臂，正惊恐不已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再敢在背后议论魔王大人，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她冷哼一声，收剑入鞘。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有把那四星妖魔放在眼里，此举更是进一步让周围的妖魔肯定了，他们这次来肯定是带着任务的。
示了一次威之后，三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一众妖魔的视线之中，在一处小巷内，程淼看着系统标注出来的妖魔位置，眉头紧皱。
都是猎马城内，分别隶属于城主和挑战者的跟随者，实力不容小觑，基本没有四星以下的，而且分布乱中有序，几乎将城内每一个地方都纳入了监控范围内。
这小巷子里都是靠系统开了挂，才找到的一个安全的犄角旮旯。
“好了，现在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妖魔很喜欢厮杀，每座城里都有角斗场和赌场，这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因为有一个妖魔种族叫做鼠，他们实力很弱，但隐匿和追踪逃跑能力极强，以贩卖消息与赌博为生，它们最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角斗场和赌场。”
程守秦不愧是在魔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鼠魔，不好抓，也不好找，它们交易时从来不会以本体示人。一旦我们表现出纰漏，那么很快我们的信息也会成为它们贩卖的商品。”
商彦谨却摇了下头，和妖魔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人类手里也积累起了不少资料。
程淼摆摆手，道：“这个简单，我可以找到它。”
她一拍手腕上还在睡大觉的飞蛇，在场的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到了魔界了，自然没必要把阿飞藏着掖着。
虽然猎马城里现在魔气混杂，阿飞的感知能力不如现世，但作为罕见的进阶嗜灵妖魔，只要接触过鼠魔的气息，就绝对不会跟丢。
只是现在除了打探消息这件事，他们还得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猎马城外表像是古代城市，但要知道妖魔这种不事生产，而且大多数种族都不是人形的生物，是不可能有正常的客栈餐馆这种东西的。
城内大多都是极尽奢华的享乐场所，光是类似青楼的高楼，都有十来好几座，涵盖了妖魔里大部分种族，保准能让进去的妖魔都能找到符合种族审美的“姑娘”。
三人找住处的时候，程淼还险些被拉进了一座楼里，毕竟三人行，一个残废，一个半魔，也就只有程淼长得漂亮艳丽，气质冷艳贵气——
看起来就能进去消费。
所幸程淼及时亮出魔王结晶，才从那个长着白色孔雀大尾羽的妖魔手里逃出来，她擦了把汗，没注意商彦谨已经黑成碳漆的脸色。
一旁的程守秦却是把他这些表情动作尽皆收入眼底，和他们接触三天了，旁观者清，自然也知道商彦谨对自己这个便宜姐姐的想法。
但他也帮不上忙，而且看他自己一个人吃闷醋好像还有点儿意思？
莫名觉醒了某些奇怪属性的程守秦捂住嘴，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