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在确认无误后，亦坚定地摇起了信号旗，向战场上的军官们传令。</P>
在多尼指挥手下换马和重整阵型，准备下一次冲锋的时间里，数以万计的明军士兵接到了命令。</P>
奋勇向前，全歼敌军！</P>
士兵们重新握紧手中的燧发枪，站在陌生的同袍身边，面向满洲骑兵所在的方向列阵。</P>
“我是第三步兵师上校瞿少东，这里由我指挥。每排一百二十人，重新组成方阵……”</P>
“向右看齐，报数！”</P>
“全体下刺刀，装填弹药……”</P>
“贼人动起来了，听我号令，准备齐射。”</P>
在长达数里的战线上，数十个战团自发组成了新的建制，虽然人数参差不齐，虽然每一个战团都很脆弱，却像一块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誓要崩掉敌人的满口牙。</P>
就像侧翼覆灭的那两个步兵营那样。</P>
……</P>
看到明军大部没有溃逃，多尼选择眼前散乱的战团再次发起冲锋。</P>
正如他所料，在倒下数百骑士后，他们将一个明军战团成功冲散。</P>
然而，明军的大溃败仍旧没有发生。周围零零散散的战团像不要命一般，向失去冲击速度的满洲骑兵逐渐围了上来。</P>
经过接连两次冲锋，就连多尼胯下的汗血宝马也开始疲惫，在寒风中大口大口地喘气。</P>
而身边的骑兵，眼中已产生了畏惧之意。</P>
和手持大刀、盾牌和弓箭的传统步兵不同，装备燧发枪的步兵战阵在被冲破前，总能将枪膛里的子弹放空，给敌人造成沉重杀伤。</P>
多尼率领四千余精锐骑兵出击，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损失的骑兵数量，也许比他们歼灭的人数还要多。</P>
而他们的周围，还有数万明兵，每一个明兵手里，都有一杆燧发枪。</P>
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才会这样的接连冲击下不溃散。</P>
大明天子到底施了什么咒语，才让这些人像着了魔一般，用血肉之躯和战马对撞。</P>
“重整队形，继续进攻。”</P>
……</P>
一刻钟后，多尼带着他所剩不多的贴身护卫，向着一个三千余人的步兵方阵发起冲击。</P>
这一次，他们没能冲散步兵防线。</P>
近千骑士在冲锋的路上中弹倒下，剩下的人中，一部分骑士绕开了战团，穿过明军战团的间歇，向远方逃窜。</P>
还有一部分扎进人海之中，在明晃晃的刺刀阵中拼命砍杀。</P>
多尼的贴身护卫都是白甲老兵，信念尤其坚定，他们期待明军像十几二十年前那样，打着打着就忽然一哄而散，任由他们宰割。</P>
直到战至最后一人，都没有抛弃他们的主子。</P>
多尼本人最后一次仰望天空时，一片雪花飘入他的眼中。</P>
“一个亲王亲自带队，两个旗精锐尽出，几乎没有一个人胆怯后退……就这样，还是打不赢吗……黑，真他妈黑。”</P>
岳乐重返滦州城，冒着寒风重新站上城头，用望远镜再次看向战场。</P>
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多尼的人头被挑在一根长杆上，在寒风中瞪大了眼睛。